事儿,而不是处处都叫娘去操心,甚至叫宓姐儿去沾手不是么?”
“如此娘也好安安心心将小弟弟养得壮实些,等明年这时候您便能抱着他带着我、和袁家姨母一起赏梨花去呢。”
韩宓将话说到这儿时,突然就发觉她将自己假设成她娘、便不愿意原谅父亲的想法儿仿佛大错特错了。
她父亲再怎么不好,她年幼时也到底享受过好些年的父慈母爱,又因此才得了温靖侯夫人袁氏的喜爱,愿意定下她给庄岩做媳妇。
她既是未来已定,多半不会再出意外,倒是她娘肚子里这个小弟弟或是小妹妹,出世后比她更需要父亲的疼爱与呵护,更需要一个看似和和美美的家。
那么与其总想叫父母两拧着来,甚至还总盼望她娘永远别与父亲和好,为何不索性多替父亲在她娘面前说些好话试试呢?
再说她韩宓可是没做过母亲的人,她娘却不一样——她娘既生了她,还生过一个没养大的弟弟,如今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这三个孩子可都是她父亲的骨血。
夫妻二人有没有骨血相连可是大不相同的,没有骨血的情份哪里能跟共为父母的那种夫妻相比?
那么哪怕她娘内心也实在不能原谅她父亲,为了她那没出世的小弟弟或是小妹妹,她也得鼓励她娘,哪怕只是与父亲做出表面上的和美,也好替弟弟妹妹换来个慈父。
何氏却是没想到,宓姐儿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家,话语后面藏着的那些期盼竟像个大人般殷切,甚至像她娘家母亲在她出嫁前的那些谆谆教导。
她也就轻声笑道,宓姐儿你放心,娘一定在明年的此时带着你们姐儿俩和你表姨母一起赏花去。
要不然她还能怎样?
让她坚持与韩云枫和离,却得狠心抛下两个孩子,那还不如杀了她;让她不惜脏手也要杀了两个孩子的父亲……她又做不到,那便努力继续“好好”过日子吧。
韩宓闻言便笑着点了点头,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便又跟她娘说起来,她午后想与宋千红一起去探望赵明美。
“她那一剪子戳在了自己肩膀上,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若只是伤了皮肉并不妨碍什么,我想将她也邀请着一起去通州。”
何氏当年还是姑娘家,便很怕自己会落得与很多手帕交的命运一样,被家族送去联姻后,看似光鲜的姻缘背后也不知藏了多少伤痛。
结果她父母却为她选了韩云枫这个寒门出身的举子,说是怕她嫁入高门后受委屈。
连带她的妹妹也是一样,妹夫亦与韩云枫的出身差不多,这连襟二人还都不负众望,又都考中了进士,她与妹妹也都做了官太太。
自打前几日听女儿说起赵明美也被肃宁伯府当成了棋子,她当然也很替那丫头揪了一把心,又叹息了一回这天下像她父母那样慈爱、不求女儿任何回报的还真是少之又少。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她也不得不承认,韩云枫再是白眼狼,终归不像那些高门子弟腰杆儿硬,能闹出的幺蛾子也便更好收拾……这便是她父母当初替她选了这样一个丈夫的最大好处了。
她便点头答应了女儿的恳求,却也不忘叮嘱她的宓姐儿,等到了肃宁伯府万万不要到处乱走动:“那家子人乱得很,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其实很想拦着女儿去出这种头,只因那肃宁伯府实在不是什么好人家儿,且不说肃宁伯夫人那个做派便很叫人厌恶了,那成群结队的庶子庶女也未必有什么好心肠。
可是谁叫宓姐儿说宋家老三喜欢赵明美呢?谁叫宋老三又有个擅长研制兵器的师傅呢?
宓姐儿眼下虽然还是韩家的大姑娘,将来终归是要嫁进温靖侯府做世子夫人的。
她那公爹既是员武将,岩哥儿将来也必要子承父业,宓姐儿此时便能想到替温靖侯府谋算,她这个当娘的也不能拦着。
如此宓姐儿往后才更容易在夫家立住脚,甚至颇得夫家所有人看重不是?
韩宓听得她娘竟是也想到了,若是她能替夫家拢住宋老三,好处自然无需言喻,她不由得笑起来:“我就说我怎么这么聪明呢,原来我是随了娘。”
她娘既是足够聪明,又足够隐忍,却偏偏在前世被毒害早逝,她还偏偏以为娘是早产带累了身子,她还真是傻呢,哪里和聪明沾得上一点点的边!
她就越发觉得孙氏真是该死,她真恨不得那平乐长公主更暴躁些,更毒辣些,如此也就能对孙氏手起刀落,也就用不着将人送去正定、再借刀杀人。
这实在不够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