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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比寻常男人还大的脚上穿着一双违和的绣花鞋。周锦鱼心下纳闷,往上看去,此人身形很长,他身上射的全是箭窟窿,腿长腰粗,宽胯骨,再往上看,周锦鱼险些“嗷呜”一声吐出来。
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呢?
“她 ”脸上胡乱的涂着一些胭脂水粉,但那张脸一看便是一张男人的脸,许是在棺材里放了太久或是在河水中泡过的缘故,“她”脸上的妆容已经毁了大半,看起来就像是个男扮女装的恶鬼,极为可怖。
老头出声道:“怎么着?被吓着了?”
周锦鱼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还好,就是见他死的怪可怜的。”
此时周小山也进了屋来,一看到棺材里的尸体,立刻大喊了一声:“这人也太丑了,他这是什么恶心打扮?”
老头笑着看他:“你竟然嫌他丑?”
周小山道:“他这男不男女不女,可不就丑死了。”
老头冷冷的看着周小山道:“小兄弟,人也只是在活着的时候风光,死了之后形态各异,在我老头子眼里并无区别,你若是有朝一日躺在这里,说不准还不如他呢。”
周小山一愣,怒道:“我呸,我才不会躺在这里!”
老头眯着眼笑了笑,并未说话。
周锦鱼见棺材里的人并非是小包子娘,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男人,她稍稍安心了些,想着无论她不愿意嫁给她也好,不辞而别也好,反正总也比出了什么事要好。
周锦鱼向老头道了句“叨扰了”便要告辞,周小山紧随其后。
主仆二人刚出了门来,周小山便一直在她身后骂骂咧咧,张口闭口便是“老不死的”云云。
周锦鱼被他骂的烦了,忽然停下脚步来,冷冷的看着他:“你做什么?”
周小山心中一慌:“少……少爷,怎么了?”
周锦鱼道:“那老先生方才对你就随口一说,你何必又骂了他一路?再说下去他祖宗十八代都要让你骂了个遍了。”
周小山不甘心的道:“少爷,方才您没听着,那老东西在咒我不得好死呢,我骂他算轻的。”
周锦鱼挑了眉,意有所指道:“你若是没做过亏心事,你怕什么?还是说你心虚?”
“我……我心虚什么。”周小山原本还振振有词,听周锦鱼这么一问,忽然一愣,心里想着,周锦鱼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听周锦鱼又说:“行了行了,多大点儿事,你左耳朵进又耳朵出不就完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周小山点了头:“知道了少爷。”
两个人正走着,迎面忽然走过来一伙人,那些人身上皆是短衫打扮,脚上踩着草鞋,正往义庄的方向走着,他们经过周锦鱼的时候,和周锦鱼正好打了个照面。
周锦鱼原本并没有细细打量那群人,只觉得他们脸上皆是杀气,周锦鱼可不想遇到这群瘟神一般的草莽,自然便敬而远之。
谁知道刚没走几步,向南天竟然也在那群人的队伍正中,向南天看到她,刻意遮了遮脸,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往前方走去。
周锦鱼耸了耸肩,想着既然向南天装作看不到她,许是他正在带着兄弟做事,她自然不好上去贸然打扰。
可他们往这个方向走,前面便只有义庄,难不成,向南天是去义庄的?
这个念头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随即又摇摇头,向南天要去哪儿,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半个时辰后,周锦鱼回了周家,还没迈过门槛,便听着身后有人喊:“周公子,周公子您留步!”
周锦鱼听着这声音耳熟,回过头去,就见着那叫她的人正是长公主魏华年府上的老管家。
周锦鱼站在原地不动,那老管家跑到她跟前的时候早已经气喘吁吁。
周锦鱼拱了手问道:“管家大人,怎么又是你,这次你来是有何贵干?”
老管家像是做贼一样的道:“周公子,您可否借一步说话?”
周锦鱼道:“不用借一步,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
那老管家点了头:“那行吧。”
他说着,从手里拿出了一双耳饰出来,那耳饰是用白玉雕成,上宽下窄,有小指盖那么大小。
周锦鱼打眼一看,以为自己看错了,刚要夺过来,老管家又收回去了。
周锦鱼心里惊了下,这不是小包子娘的耳坠么?
怎么如今落到了老管家手上了?
她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遂冷冷的向老管家看过去,问道:“她们母子人在哪里?”
老管家被她这骤然狠厉的眼神吓了一跳,随即镇定下来,按照魏华年交代给他的,淡定道:“周公子,你若是想要她们母子平安,那明日在金銮殿上,可要当心说话。”
周锦鱼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握的咯吱响,冷笑一声道:“我明白你们公主的意思,不外乎是想着让我娶她嘛。”
老管家干笑了声,周锦鱼如此开门见山的直白,反而让他开始不好意思了,以至于让他回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周锦鱼挑了眉道:“你回去告诉你们公主,说我愿意娶她。”
老管家没想到竟然会如此顺利,问道:“周公子所言,当真么?”
周锦鱼点头:“那自然是当真的,不就是娶个人么,我娶她就是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老管家回道:“周公子请说。”
周锦鱼道:“你回去告诉你们公主,她要的人无非是我,她可万不能伤害小包子她们母子。况且,小包子同寻常孩子不同,你让她做个人,别欺负孩子。小包子喜欢喝甜水,喜欢吃甜的腻牙的小点心,喜欢吃糖葫芦,你们别苛待他,他喜欢吃什么就给他去买。”
老管家一怔,心道周锦鱼操心的可真多,竟然还关心魏璟睿。
周锦鱼见他不回答,问道:“你们能答应么?”
老管家回道:“周公子说的这些,我回去便会同公主说”
周锦鱼点了头:“嗯,我算是想清楚了,你们公主这是不要脸面了,怕是非要得到我不可了。”
老管家:“……”
老管家琢磨着周锦鱼这话里的意思,是不是在骂自家公主“不要脸”,可不要脸面同不要脸,是不是两个意思?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周锦鱼问他:“我能问一句,你们公主到底看上了我哪一点么?那我改,我改还不行么?话说她眼神是不是不好?怎么就看上我了?”
老管家一口气没喘上来,为难的道:“这话等您见了公主,自个儿问她吧。”
周锦鱼嘴角勾起了一抹戏谑的笑来:“什么时候?”
老管家一愣:“什么?”
周锦鱼重复:“我什么时候能见了她呢?”
老管家道:“大概……成亲的时候吧。”
周锦鱼点了头:“哦,那我可能会在成亲的时候被她吓死,毕竟她那副尊荣也不知道能不能看。”
老管家:“……”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跟周锦鱼说下去了,她说的这些话,一句句乍一听起来似乎是没问题,但他就是听出来了,周锦鱼句句都在明里暗里的骂自家主子。
老管家转身便要告辞,就听周锦鱼叫住他道:“你等等,慌着走什么?”
老管家回过头来,苦笑着问道:“周公子,您还有什么事么?”
周锦鱼忽然再也没了方才的牙尖嘴利的样儿,瞬间像是没了全身的力气般,很是无奈的道:“她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必要呢?毕竟她这样做,她用旁人来威胁我,便是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老管家想了想,很是认真的回她:“周公子,我们公主说了,她就为了图您的人,不图您的心。”
周锦鱼顿了顿,回道:“哦,那她还真是,挺有想法的呢。”
20190326/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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