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真是服了你了,这几天居然就这么大模大样地在城里闲逛!”仍旧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假面,叶疏狂捧着一堆刚从外面买回来的东西,跟在徐恪后面进了屋就忍不住地抱怨:“你还真是不怕被人发现啊!”而且,他记得徐恪自己就是天机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大商人吧?用得着再在市面上买这一堆有的没的?依他看啊,这人分明就是在趁机消遣自己!趁着他不能表露真实身份的时候使劲奴役和压榨!果然无商不奸,即便这家伙是相府公子出身也是一样,没有一天不是打着算盘过的!
“怕什么,我就是个做生意的,被人看到或是认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徐恪看着叶疏狂一脸不悦地把大包小裹给放在桌上,当即就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作为一支商队,不去市场上走走、了解一下行情,而是整天窝在客栈里头才闭门不出会让人生疑呢。而且,要是不逛得那么多,我们能掌握到任何有用的讯息么?除了两眼一抹黑以外,我们什么都不会知晓!”而这种事情,你压根儿也不能指望苍彧或是木野去做,所以,他也就只好委屈自己多跑几趟了。
还真是有理有据到让人无法反驳啊。叶疏狂望着对方那张俊美含笑的脸孔,硬生生按捺住自己想要痛揍上去的心情,坐在桌边就狂灌了一肚子的茶水:“是,您说得都对,您说得都没毛病!”他是傻了才会想要跟这个人辩出一个高低来:“所以,敢问徐公子,你除了确定我们明日就能出发以外,还有什么其他的收获么?”作为一个面上的侍卫,他自认还是相当尽职尽责的,所以徐恪去的那些地方,他都只是守在外边而没有跟进去。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不能放在明面上,很多事情都得做得让人看不出破绽来才行。
“这个么,自然是少不了的了。”跟着他在桌边坐下,徐恪一边拿起一个雕花的紫檀木匣悠悠地把玩着,一边不紧不慢地道:“戚天问那边进展迅猛,估摸着这会儿大约可以拿下云州了。而原本守在临关城等着我们的人也已经先行撤走,奔去那边支援,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赶上了。”如果两边现在就打起遭遇战,那跟他们预料的也差不了多少,倒是用不着太过计较。
双方的速度都这么快的么……叶疏狂沉吟了片刻,当下便正色地摇了摇头:“以云州如今的兵力来论的话,若是戚天问的大军已经翻过岩山,那他们肯定是撑不到月影卫赶过去的。”叶明远也算是他的远房族叔,以他的能力,怎么着也不会是戚天问的对手。这么看起来,最终的决战还是要放到洛州进行了。
“唔,这样最好,最后一战放在雍都之前的最后一城……啧啧,这画面真是想想都觉得精彩啊。”徐恪虚眯了一双好看的眸子,狭长的眼睑看起来颇为惑人,活像是一只慵懒而优雅的猫儿,尽管令人看着赏心悦目,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伸出利爪来抓你一下:“话说这大雍的月影卫我倒是风闻很久了,可他们具体的实力如何却始终都不得而知。依你之见,这一帮人和戚天问对上,谁的胜算会更大一些呢?”叶疏狂这个层次的,无论如何都算得上是大雍的顶层人物了,对于那两方的战力,应该比谁都要清楚。如果连他都评估不出来的话,那自己这点好奇心可就彻底没救了。
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叶疏狂细细思量了半晌,最后也只是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月影卫乃是经过皇家特训的帝王亲卫,暗杀和轻身功夫均属一流,大概在天机大陆上也少有敌手,这是我能给你的肯定答复。至于行军打仗一道,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他们还有这方面的能力。不过萧隐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把这等重任交给不靠谱的属下的,所以,他们或许还真有两把刷子也不一定。”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那个戚天问是百年都难得一遇的军事奇才?”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徐恪只觉得这个局面越发的有意思起来了:“一个实打实的高手,再碰上另一个高深莫测的……啧,这鹿死谁手果然是说不准啊。”终究暗杀和打仗是两回事,两者根本不能放在一个层面上比较,也难怪叶疏狂都没底了。
“不好说,即便出手的人是萧陌,我也给不出你全然确定的答案的。”禁不住连连苦笑,叶疏狂这才发现自己当年都没有放在眼里的那个少年居然已经成长到如此高度了:“总之,不管谁胜谁负,笑到最后的一定只能是我们。所以,赶在那边的结果出来之前,我们还是尽快回到雍都才好。”说着,他瞥了徐恪一眼,不由地就又生出了几分埋怨:“既然月影卫早就离开临关城了,你为什么一直都瞒着不说,还生生地让我们在这里多住了几天?”他以为己方是出来急行军的,结果搞到现在真跟出门旅行的商队一般了。
摊了摊手,徐恪表示自己很无辜:“你们也没人问我啊。而且我们此行的目的本就是掩人耳目、声东击西,又不忙着赶路打仗的,何苦要这般奔波不停呢?更何况,”他冲着隔壁努了努嘴,原本就压低了的嗓音顿时显得更加低不可闻了:“早回去了也不过是让那家伙和玄意多出些接触的机会,这万一惹出什么乱子来了可就不好了。宁可多歇几天,乐得自己舒服且又省了麻烦,我干嘛不做这巧宗呢?”他才不承认自己是压根就不想让苍彧多见到宁玄意呢,哪怕是只让黎烬一个陪在她身边,也远比被贪狼族的人视为君夫人要好!
“噗——”一大口茶水猛地喷了出来,叶疏狂一面赶紧擦拭,一面咳嗽连连,直呛地脸都红了:“咳……咳咳……我说大哥,搞半天是你自己在吃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