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看!是咱们的人来了!”同一时间,原本还在兀自生疑的郭昌也看到了那乌压压飞驰而来的队伍,当下不由地精神一振,连带着信心都增长了百倍:“这下可好了,他们来了援兵,我们也不少!嘿嘿,内外夹攻,这次定要叫他们无路可走才行!”不过今天这局面着实也太惊险了一点儿,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场上的形势都转了几转了,看得他心惊肉跳的,简直是不叫人安生。也亏得最后一次是有利于己方的,要不然啊,他这条命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先别高兴得太早,我看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冷冷地喝止出声,戚天问的脸色沉黯到了极点,丝毫都没有身边属下们的欣喜雀跃:“你的禁卫军问题还没有解决,这么一帮人,可不是善茬!”从发现这群人的异状之后,他基本上就一直在观察着萧隐那一头,然而单从对方的行为举止来看,似乎他们也是毫不知情的那一卦。而这样一来的话,差不多也就只剩下了最后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一批人既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萧隐。就跟他在攻打云、洛两州之时发现的那样,有一股神秘的第三方势力插手进来了,而且,始终都没有真正地露过面,从头至尾隐在幕后推波助澜,直到如今的局势彻底形成。可是,这一方究竟又是什么来头呢?他明明想过了所有人,也查探了所有能查探的地方,都没有半分收获啊。对方既然可以藏匿的如此之好,直到现在才终于露出行迹,那就说明其手段之高,或许远超自己的想象。这对他来说,可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后知后觉记起这一茬的郭昌立马就熄了火:“那,将军,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啊?”不知道他的禁卫军到底是被谁给替换了的,自然也就更加不清楚对方是敌是友了。再加上此时面前还有萧隐剩余下来的军队,已经可以说得上是前有狼后有虎了,纵然余副将那一干人就在跟前也不太能善了的样子。
还能怎么办,再对峙下去亦或是和萧隐交手,对于他们来说其实都算不上是太好的选择。毕竟,第三方都如此虎视眈眈地在候着了,总不能明知有人在后头捡漏,自己还一门心思地送上前去吧?戚天问想着,不禁就异常气闷地哼了一声,还不待在场众人有其他的反应,他便提气运声,朝着虚空中的某一处拱了拱手,朗声说道:“不知还有哪一处的朋友在此,不妨大大方方地出来见上一面!事已至此,你想要看到的局面也促成的差不多了,总该露上一脸,也好让我们瞧瞧这隐在幕后的渔翁是谁了吧?”
幕后的渔翁?月一等人乍听此言,不由地面面相觑,又发了小半刻的呆,这才将将地反应过来:“所以,那些禁卫军当真不是他们的自己人?”可这雍都城里还会有谁呢,总不至于凭空就从天上掉下一派势力来吧?倒是张德,略微思忖了一下,将信将疑地就冲着萧隐道:“陛下,难不成,是镇北王爷他……”
“不是他。”堪堪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萧隐抬手截断张德的话头,却是回答地无比肯定:“如此行为,并不是他一贯的做派。若真有幕后之人存在,那也只可能是棠梨苑里消失了的那两个。”萧陌的性格他多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即便这个弟弟并不拥护自己,可看在大雍的份上,但凡他可以掌控禁军,都不会只袖手旁观,一心只想着坐收渔利。说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字,哪怕是为了国计民生考虑,他也不会想要看到自己跟戚天问两败俱伤的。唯独那两个家伙,亦正亦邪,行事作风素来难以捉摸,更不是他大雍之人,无论是从风格还是从理由上来看,他们都明显要更符合条件一些。
“啧啧,不愧是大雍的皇帝陛下,这么快就猜出我们的身份来了。”一道戏谑的女声带着笑在半空中突兀地响了起来,冷不丁地倒吓了在场之人一跳。才率军到达这里的余副将最不明就里,当下就警惕地握着兵器在马背上转了一圈,直到发现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座宫殿顶上立着两个人,他才大致稳住了心神,随即就暴喝了一声:“来者何人?!居然敢在这里装神弄鬼的,还不快快下来!”
而拜他这一嗓子所赐,这一下,众人才发现了声音的来源,也才看到了那不知何时已然立在明黄琉璃瓦上的一男一女。两人均着素色衣衫,裹着厚实的大氅,可就算是这样,他们站在高处的身形也依旧挺拔飘逸,超然若仙,莫名的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大雍这边的人率先就认出了这两个,就连戚天问,也在郭昌的提示之下了悟了过来,一时之间,盯着这两人的身影,也不知是在盘算什么。
“果然是你们捣的鬼。”萧隐缓了这么一会儿,喉头的血腥气似乎淡了不少,连带着神情都要比先前好了一些:“看来,朕还是小瞧了南诏的胃口。原来你们不单单是想要跟大雍合作,真正的目的是奔着吞并来的。只是,”他望着居高临下的那个女子,语调沉着而莫测:“以南诏的实力,恐怕勉强吞下也只会噎死自己吧?公主殿下不如好好想想,再改一改主意如何?”
如果说萧隐早前的心情是几近绝望的话,那宁玄意和黎烬的出现对他来说无异于最后的一丝曙光。尽管对方的确是南诏的人,可不知为何,他打从心眼儿里觉得他们的目标并不在此,否则,又何必尽心尽力地医治自己,难道只是为了那一个可有可无的幌子么?至少,这两人比之戚天问之流,绝对要更纯粹和更有余地几分,最起码,还可以稍稍打个商量。只要他们肯站在自己这一边,那当前的局势就会在顷刻之间逆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