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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老贼六枪,都中了胸口,应该活不成了……别管了,赶紧带弟兄们抢占军械库!”
马宗汉应了一声好,两人连忙引着百多名学警后撤。
说来也是巧合,陈伯平私制炸弹,不小心将租来的小屋炸了个粉碎。当日赶来的清兵一番搜索,虽然没抓到半个人影,却也将此事上报给了江宁衙门。负责此事的王燮不敢大意,生怕江宁生乱,这几天将清兵四散出去,满大街都是。
枪声一响,城门的清兵二话不说先关闭了城门,另一部分清兵端着步枪已经赶过来围杀。徐、马二人见势不妙,加紧后撤。翻过一处院墙,乱枪打死了军械库的守卫。
众人当即打开库房,分发枪械。
百多名学警一番忙碌,突然有人叫骂道:“他妈的,这枪用不了!”
众人细细查看,这才发现库房里头的枪械,根本就没有装子弹的机铁!没这玩意,步枪根本用不了,就跟烧火棍差不多。
大家伙将整个库房搜罗一空,这才凑了十几杆能用的长短枪。
外头已经传来清兵的叫喊声:“王大人有令,打死一名乱党,赏大洋一百,抓住乱党,赏两百!活捉头目,官升三级,另赏大洋一千!”
徐锡麟听罢,已经色变,陡然说道:“弟兄们,狗贼刘坤一已经中弹身亡,咱们左右算是为民除害了。落在鞑子手里生不如死,莫不如拼了这条性命,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众学警轰然应诺。甭管有枪没枪,跟着徐锡麟就守在了门口,各自找了掩体,频频向扑过来的清军射击。
激烈的枪战从中午十二点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学警占据了枪械库,清军投鼠忌器,生怕引发弹药库爆炸,不敢动用火炮,只是用步枪攒射。学警这边只有十来条枪能用,火力远不如清军。往往是一名学警中弹倒下,旁边便有人捡起步枪继续战斗。酣战良久,清军死伤不少,学警同样伤亡惨重。
王燮将赏格不停的提高,重赏之下,清兵个个悍勇。到了下午四点,形势已经是万分危急。
马宗汉躲在大铁门旁,闪身连续开火,刚要回身,两颗子弹已经击中大腿。顿时打出两个血窟窿,鲜血汩汩而流。他咬紧牙关,愣是不哼一声,撕开衣角,草草裹了伤口。抬头再看,却见百多名学警,这会儿不过剩下七八个还在战斗,其余人等不是战死便是重伤。
“锡麟,不行,顶不住了!干脆一把火烧了库房,咱们跟清兵同归于尽!”
徐锡麟胳膊上也挂了彩,失血过多,导致脸色苍白一片。闻言思索了半晌,当即否决道:“不行!弹药库周遭就是民宅,一旦爆炸,必定殃及居民。咱们死就死了,左右拉了刘坤一还有这么多清兵垫背,犯不着殃及百姓!”
马宗汉长叹一声,给手枪上了子弹,待要再战,对面清军已经如潮水一般扑了过来……
两名清兵驾着徐锡麟走到当院中,碰的一声将其扔在地上。徐锡麟艰难起身,却发现身前是一名军官。
那军官二十许,一身自强军军装,一脸的桀骜。
“跪下!”两名清兵用刺刀猛扎徐锡麟的大腿,徐锡麟吃痛之下跪下来。
抬头瞧见一脸得意的军官,徐锡麟冷冷说道:“你还在洋洋得意,若慢走一步,即被余毙!”继而问道:“刘坤一如何?”
那军官脸色一沉,却笑道:“托福,刘大人洪福齐天,你开枪也没准头。刘大人只是受了些许微伤,将养些时日必定完好如初。……行刺朝廷大臣,视同谋逆!说不得要将你剖心挖肝,诛你九族!”
徐锡麟听了前一半还有些怀疑。当时情况紧急,他连开六枪,只记得打中了,根本来不及看刘坤一究竟死没死。心中正有些泄气,待听了后一半,忽然领悟过来,大笑道:“然则刘坤一死矣!刘坤一死,我志偿!我志既偿,即碎我身为千万片,亦所不惜。区区心肝,何屑顾及!”说罢,他抬起手一指后头的王燮,道:“尔幸不死!”
王燮一个读书人,平素只是刘坤一的幕僚,曾几何时见过这番阵仗?当即震惊得几乎倒地。
王燮好半天才站稳,哆嗦着问道:“中堂与你何仇?”
“无冤无仇……我杀刘坤一,别无他故,所为者汉人江山!”
公元1897年9月28日,徐锡麟刺刘坤一。刘坤一身中六弹,当即身死!
(此为代更,今日估计已经返回老家,处理亲戚丧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