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幕天自然是心疼娘子的,何况已有了两个儿子,闻言立时就停了动作,但还是迷惑不解:“为何是今日不行,而不是明日?”
“猴儿急。”小圆笑骂一声,却不知如何跟古香古色的官人解释何为安全期、何为危险期,便支支吾吾起来。她实在是低估了程幕天,低估了宋人,其实大宋医界亦有这样的说法,不过日子有别,他们认为,女人经后六天为最佳受孕时机,还认为,经绝一日、三日、五日为男,二日、四日、六日皆女。程幕天管着家里的药铺,也曾读过几本医书,便拿了这些观点来问小圆:“咱们已有了两个儿子,你歇一歇养养身子也好,只是你选的日子不对呀?”
小圆嘟着嘴捶他,这个官人,作甚么要博学,到处看来些胡诌的观念,叫人更难解释了。她捶了几下,却突然迸出了灵感,笑嘻嘻地道:“方才我讲的不是实话,其实我是想再生呢,咱们就依着你讲的,经后六天行人伦。”她暗自腹诽,安全期内能怀上,那就不叫受孕,而叫撞运了。程幕天却不依了,声称要以她的身体为重,不能叫生儿育女拖垮了她。小圆听了这话,心里甜似蜜,却又暗暗叫苦,万般无奈只得祭出杀手锏——耍赖。虽说这招能制住程幕天,但不好叫他强忍着,便使出自丁姨娘对付程老爷的手法,用旁门左道好生替他解决了一番。
事毕,程幕天心满意足搂着她沉沉睡去,她却好一会子睡不着,替前院的钱夫人担着心,但直到眼皮打架也未等到甚么消息,只得也闭眼睡了。
天色将明之时,精疲力竭的钱夫人终于产下个男孩儿,但据知情人称,那孩子生下来时脸色趣青,被产婆折腾了好一会子才哭出声来,怕是不好养活。
程幕天披衣下床,闷闷坐了好一会子,只差也学着程老爷来洗个儿,阿云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夫人怕老爷不给分家产呢,扯着他不放。”小圆见他们表现得不像话,嗔道:“再有甚么,都给我放心里去,显出来生怕不受诟病?”阿云得了教训,缩头闭嘴躲了出去,程幕天却还是沉着脸不说话,又闷了半晌,突然起身遣散下人,关起门,神情悲戚地向她道:“前几日郎中与我讲了实情,爹怕是撑不到那孩子百日了,咱们有些事体,该当准备着了。”
小圆握了他的手,道:“放心,里外的管家我都吩咐过了,只不知爹是想回泉州,还是就留在临安。”程幕天明白她问的是程老爷欲葬在何处,苦涩一笑:“这个爹倒是讲过了,说逝后想进祖坟,可咱们家的祖坟在东京呢,如何去得?泉州也是客居,就在临安罢。”国破无归处,小圆亦是黯然,然而朝廷无用,他们只能干着急。
他们暗中准备着程老爷的后事,因钱夫人还在坐月子,又大伤了元气无心顾及其他,便无甚么人来捣乱,一切办得顺顺当当。
钱夫人生的那孩子,大概是在母亲的肚子里折腾的久了,直到满月时还是病恹恹的。程老爷看着下人们洗儿毕,挥手遣了他们下去,独留了程幕天在床前,问道:“我给你弟弟取了名字程幕云,你看可好?”程幕天无谓点头,勉强答了个“好”字。不知为何,程老爷谈性甚浓,又问:“小名你说叫甚么好?”程幕天一愣,高堂俱在,怎轮到我置喙,突然又明白过来,这是程老爷替小儿示好,怕他去后,长兄欺负弱弟呢。他顿觉喉中干涩,哑声开口道:“爹,你放心。”
程老爷晓得他是孝顺的,得了答复便笑了:“我看就叫仲郎,如何?”程幕天眼中落下泪来,跪在床前攀住他的手,泣不成声:“甚好,爹取的名字,总是好的,待得我娘子给程家再添丁,还请爹费心取个好名儿。”程老爷慢慢摇头:“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他强撑着抬起身子,指点程幕天将他的黄铜小匣儿取来,盖子也不开,整个儿与了程幕天,道:“爹的私帐本子和田产屋业的契纸都在这里头,你拿去和你弟弟分了;我那个健身强体馆,是媳妇送把我赚钱的,等我死了,交还给她。”讲到这里,他停下歇了歇气,接着道:“我私帐不少,你继母拿去一半,再加上钱家还有些钱留把她,这些足够她把你弟弟拉扯大了;你外帐上的钱,还有田庄,分给你弟弟一半,但莫要让你继母晓得,待得他长大成人,你亲手交到他手里。”他想到幺儿生来就底子不足,还不晓得长不长得到成年,忍不住老泪横流:“若是他没那个福气,就转给我的孙子们,莫要便宜了你继母。”
老父对继母还是有怨的,竟待她苛刻如此,程幕天这般想,却未出声替她求情,只不住地点头应着。
程老爷把床沿子抓了又抓,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我看你弟弟这模样,就算大了也没能耐打点生意,因此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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