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桃知道这意味什么,面色也没变,而是朝着那声音过去,在那房门站了定,深呼吸一口气,随即推门而入。
“外婆,我来看你了!”
门在推开的那一刹那,她得声音也随之也微微颤抖。
阮老太自从醒来以后,许是看透了过往得种种,又或者是为以前所犯的错在自我救赎,在看到这宅子有观音像后,每日都安然地在那吃斋念佛。
这里是她原先租的地方,她知道。对于为什么她能够安然地住在这里,且还有有人照顾,她心底隐隐有个猜测。
说她胆小逃避也好,看破红尘,不问世事也罢,总之不会去开口问这事。
此时她一如往常,双膝跪在蒲团上,双眸紧闭,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拿着佛珠,嘴里无声地念着什么,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突然门被推开,门口处传来得声音,让她整个人浑身一僵,双眸也随之睁开。
香桃看着跪在那,苍老了许多的人,鼻尖一酸,眼眶瞬间溢满了泪水。
“外婆!”
香桃看她未回身,忍不住再次喊了一声。
阮老太停下手中的动作,依旧跪在那,也没回头,只是伸出拿着佛珠的手朝她挥了挥,示意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知道桃子在这,她心下已经完全肯定了现在她能安然住在这,是因谁了。
以往桃子和她说的话,还历历在耳,是她错了,且还一错再错,她没脸见这丫头。
香桃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阮老太的跟前,将包袱搁置在供桌上,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哭着道:“外婆,你好狠得心,怎么可以一声不响的带着芝芝来京城,你可有想过,我娘也是你的女儿,我爷爷是你的哥哥。你们当初那样一走了之,让他们怎么办?我娘怀着孩子时,还要日夜担心你在外是不是吃了苦受了罪?”
香桃原本不想说这些的,她想安安静静地陪着她外婆过两天。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情绪忍不住有些失控。
阮老太平视着香桃,嘴唇抿成一条线。
当初那样的情况,已经由不得她选择。况且事已至此,说以前的事也无益,还伤人,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香桃只是想要一个发泄口,她也没管眼前的人是什么表情,自顾自道:“我娘现在生了个儿子,我们阮家也后继有人。只是他们一直担心你,不过在知道你和芝芝冒充诗情姐后,为了以防你们身份暴露后,那镇国候迁怒到杨家村的人,我自作主张,让他们与你断绝了关系。顺便阮家坑也开了祠堂,将外婆你的名字划了去。还有,杨家村已经没了你们颜家的容身之地。外婆,你说你这是何苦?为了雪芝那样的人,你抛弃所有,还伤害了那么多人,值得吗?”
香桃说这话的时候,泪水再次决堤,也不忍心看她外婆的模样,是别过头说的。
宗祠除名之类的,意味着什么,她虽然年幼,但也清楚。
可她不得不提出这样的要求,她真的怕有个万一,因外婆一家,牵连到整个杨家村和阮家坑的人。
原本无动于衷的阮老太,在听到香桃这话时,整个人如泄了气一般,瘫坐在蒲团上,双目无神地望着香桃,眼底带着些不敢置信。
她猜到了女儿和哥哥的不理解,猜到了情儿的伤心失望,唯独没猜到这些。
断绝关系,宗祠除名,这是让她连死后,回不了乡,连个葬身的地方都没有呢?
难道她百年后,只能葬在他乡,做个孤魂野鬼?
香桃哭了许久,才听到眼前的人,用低沉沙哑的嗓子道:“值不值,已经过去了。桃子,你做得好!”
她说完,放佛心真的死了一般,当下再次拿起佛珠,敲着木鱼继续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