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十七年六月
吴良辅又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升到屋檐那边了,雾还没有完全散去了,那抹晕黄倒像是无意之间落下的丹红,浅淡而又飘渺。
再过半个时辰就要上朝了,皇上还在练剑,对刀剑这东西吴良辅看不出好赖来,只觉得皇上像是来真的,招招式式狞厉且凶猛,看得他眼花缭乱。
回廊那边小林子小跑过来,吴良辅皱了皱眉,倒是白教了这么些年,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有什么事值得这么慌张的。
吴良辅沉了脸,然而小林子却没有看出来,气喘吁吁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吴良辅蓦然变了脸色,道:“当真?”小林子擦了擦额上的汗,说:“错不了,奴才刚才去门口看了,人是从秋千上掉下来的,当时就没气了。”
吴良辅怔怔的,小林子叫了一声:“吴总管?”吴良辅这才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皇上凌空劈了一剑,那白花花的剑光一闪,吴良辅不由得一个寒战。
顺治收了剑,扔给一边的教头,吴良辅身边的小太监赶紧上前擦汗,他自己则仔细看了看顺治的脸,一点表情都没有,任由人擦汗换衣。吴良辅心中踌躇片刻,慢慢说道:“皇上,偏宫那位,今儿早上没了。”
顺治的身子明显一僵,转过头看吴良辅。吴良辅不由得后退半步,明明入了夏,他还是忍不住哆嗦一阵,低头说:“不是静妃娘娘,是……”吴良辅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那人,称贵妃自然是不妥的,这是太后下得懿旨,剥夺一切封号及所有恩赐,贱婢什么的也不行,他弄不清皇帝的意思,照道理,这样的人是早该赐死的,可……
吴良辅又抬头看了一眼皇帝,顺治正紧紧盯着他看,突然道:“吴良辅,你信不信朕砍了你的脑袋!”
吴良辅嗵的一声跪下,带着哭腔说:“皇上饶命!奴才,奴才……”
顺治的脸色没了血色,天有些诡异的晦暗暗沉,他恍是要站不住了,晃了晃,立稳了脚跟,心里突然像被什么尖锐的利器撕开似的,生疼生疼。
不可能的,不会的,不会的。
珊瑚于是无意识向西边奔去,遇见了什么人,有什么人下跪说话了,他都没有理会,只是一门心思往前走。
进了院子就听见了哭声,是女子细细凉凉的哀哭声,吴良辅看见顺治皇帝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忙伸手去扶,却到了半空就被甩开了。
屋里乱糟糟的,偏宫的另两位主子都在,一个边细声哭,边在收捡,另一个闷不做声在帮忙,脸色阴沉可怕,初画的哭声尤其凄厉,几乎要喘不过气了。吴良辅不敢再进去了,站在门口。
顺治进了门,一眼就看见珊瑚躺在床上,侧躺着的半边脸白皙的像上好的纸,眉眼静怡且温柔,像无数次他偷偷看见的一样。
是巴妃先发现皇帝进来了,连忙下跪行礼,静妃冷哼一声,毫不避讳的怒目以视。
顺治慢慢上前,更近一些看,躺着的那张脸依旧是他脑海出现过无数的那脸,他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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