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很多次从院门经过,看见她半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样子和眼下真像,那时候他几乎要忍不住进来了。可最后还是硬生生刹住了,他不确定他进去之后,她眼睛张开了,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神情。
一想起那天,她那样冷冷的,讥讽的看着他,他就受不了。
屋里还有其他人,细细的抽泣声,她静静躺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顺治忍不住低吼道:“出去,都滚出去了。”屋里众人随即慌慌张张出去。
他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她真安静,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腔,既没有冷冷看他,也没有推开他,甚至连细微的哆嗦都没有——从前,他抱着她的时候,她总是会细微哆嗦,神情中总是有那么一丁点的闪躲,他常常为此感到不快,然而却都压制了下来。
慢慢来,不急,只要他对她好了,他们总有一天会像第一次那样的。
然而却一直都没有等到那一天,直到现在。
她终于肯安安静静不避不闪的靠近他了,神情恬静温柔,唇角甚至带了满足的笑。然而他却高兴不起来,心被四分五裂撕扯般的疼,疼的近乎麻木了,紧紧搂她在怀里,悲伤得无以复加,直到她的脸上出现了一滴一滴的水珠,他才知道自己落泪了。
他想起他小时候出疹,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就连他最亲的人都放手了,独她留了下来。她那时候脸骇的苍白,像现在一样,眼里也是惊恐不安,可是她抓着他的手,跟他讲故事,唱歌,说话,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总是他没有听过的,她唱歌真好听,他在她的歌声里看见白色的小船,蔚蓝的大海,许许多多奇怪的小人大人,然后在这样的歌声中安静的入睡。
他那时候他就想,他要永远都对她好,很好很好,永远都不跟她分开。
可是事情却不是他想的那样,她后来不见了。他坐在高高坐着,冷冷看着旁边眉飞色舞指点江山的那个人,心里发誓总有一天他会为她报仇的,他要让那个伤害她的人尸骨无存,永远不得安宁。
失而复得的喜悦超过了一切,他一个人慢慢酝酿着他和她的一切,一点一点的让她明白他对她的心思,可事情总是不圆满。
打击永远超过幻想。
有一刻他嫉恨得要发狂,寝食难安,那个人,她心里深深藏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她竟这么在乎他。
可,无论怎么的,他都已经做不到放手了,他原本就发过誓的,永远都不跟她分开。
可,她怎么会这么狠心?这么能这么做?
门口站着的吴良辅踌躇不安的往里面探了探头,上朝的时间已经到了,屋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一会还要回宫换朝服,还要去慈宁宫请安。朝堂上的大事,他虽然看不懂,不过他阅事无数,隐隐知道这些天朝堂上的不对劲,这皇上若是突然不上朝的,这事,光用脑袋想,就觉得很不稳妥。
可他这时候却没有胆冒然请示——里面隐隐有压抑的哭声传出,他于是侧耳细细听。
“珊瑚,你……不可以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