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昊凝重地说:“另一队人,从相貌和纹身来看,是僚人。有人告诉他们,官府要清缴僚人、逼他们为奴,故而下山作乱。”
官府将不服王化的山民称为“僚人”,在江东这里,指的是山越。
七郎皱眉:“山越的腹地在丹阳、宣城,怎么跑到诸暨来袭击你?此事有蹊跷。”
董月明在旁提醒:“东吴时,孙权拜诸葛恪为抚越将军、领丹阳太守,谷物将熟时纵兵收割,以饥饿法迫使僚人出山。”
“经过孙吴数十年征讨,原本的山越人基本出山,化为编户良民。如今的山越,是近百年战乱,逃窜到山中的乱民。”
七郎笑道:“夫人的意思,与其说这些人是山僚,不如说是山贼。既是山贼,就能被人收买雇佣。”
他想了想,让董昊取贼人的供词过来。
这一份口供很详实,足有三十多页。
何时有人上山,送上厚礼、请他们下山杀狗官;
走哪一条路从宣城到诸暨;
就连一个寨子有多少人都交代了,唯独没有说挑唆收买他们的是何人。
七郎一一看完,放下供词,赞许地说:“审得不错。对幕后主使,你怎么看?”
董昊咬牙道:“从动机来看,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那几家。其他人家就算有心,也没这个实力。”
“若说哪一家跟僚人关系最好,非张家莫属。别看张氏学易术、天文,一个个仙风道骨,养贼最多的就是他家!”
七郎点头:“这个猜测有理,那就是他家了。”
董月明迟疑地说:“不用再查实?万一有人陷害呢?”
七郎摊摊手:“那就是张家倒霉。”
董月明:……
董昊握紧拳头,他的心中充满愤怒,急需一个宣泄之地。
反正朱、张、陆几家,全部打倒都不冤。
“李震以平山僚的名义出兵,却是歪打正着。”七郎目光一冷,“山僚也好,山贼也罢,既然陷进来,就一并缴干净,还江南一个朗朗乾坤。”
看董昊情绪低沉,他安慰:“你别担心,我算了算,你必定子孙满堂。”
……武宁能怀孕,证明董昊的身体没问题。
至于能不能子孙满堂?人有时候就需要一个精神支柱。
精神放松,说不定就有了呢?
他给人算命都是模棱两可,极少把话说得那么肯定,这次为董昊破例。
董昊一听,目光陡然一亮,升起希冀:“姐夫,你算准了?”
七郎肯定地说:“算准了。”
董昊原地跳了两步,哈哈笑道:“有姐夫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去告诉阿宁!”
他说完连供词都没收,一阵风似的朝内院跑去,将七郎和董月明抛在小花厅。
七郎摇了摇头:“看他审案审得分明,还欣慰他长大了,原来还是孩子心性。”
董月明:“……他是你妻弟,不是你侄子。”
这老气横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七郎摸了摸隐形的长须:“四舍五入,都差不多。”
董月明叹道:“虽有徐广之看诊,可阿宁的情况还是很不好。徐广之说,纵然保住这一胎,以后也难有孕。”
“子孙满堂”,要么是安慰人的话;要么就是……董昊纳妾或续弦。
这对武宁来说,何其残忍。
七郎揽着董月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徐广之是名医,我是神算,我比他可靠。”
董月明心里难过,眼神却渐渐坚定:“我问一问武姐姐,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敌人既然疯狂反扑,她们就敢应战!
女人间的阴谋算计,七郎就不参与了。
他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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