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他忙了好些日子没陪妻儿,趁着来诸暨这两日,做一个慈父。
三个小孩儿适应能力很强,跟着爹娘辗转奔波并没有不适。
平日里,孩子们带着护卫和两头大白狼招摇过市、得意洋洋,一幅纨绔子弟的做派。
董月明都纵着他们……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就这么几年,何不潇洒恣意?
七郎教正儿挥舞木剑:“对!就是这样平刺!你每次练五十下,练到剑如臂使,就出师了。”
“你是男子汉,现在外面有坏人,你要保护娘亲、姐姐和弟弟,能不能做到?”
赵正大声说:“可以!”
他听娘和舅母说话,坏人差点害死舅母肚子里的娃娃!
他要把剑练好,和爹爹一起杀光所有坏人!
“爹爹今日教你,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七郎正在教子,随从来报:“郎君,东海徐氏家主,徐广之求见。”
投诚的来了。
“让他到正厅等。”七郎说完,把木剑还给正儿:“爹爹去见客人,你先练着。”
正儿接过剑,目光坚毅,一剑一剑稳稳地向前刺着。
七郎离开时,再看了一眼大儿子的背影。
不知为何,仿佛看到了少年时的自己。
他和圆通师兄一起习武,练得枯燥了,两人拔剑相刺,或是索性把剑扔掉,抱在一起摔跤。
往日回忆如泡影般,在阳光中破碎,又回到现实。
朝廷公文,原新罗故地,设为“北海道”,建北海都督府,封李承顺为“韩王”。
当年的小和尚摇身一变,成了亲王,此生却难有相见之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七郎按下心中杂思,一步一步稳稳前行。
人各有命,上天给他奇遇,也给了他使命。
即使天各一方,他仍跟师兄们并肩作战。
徐广之在正厅等了好一会,喝着寡淡无味的茶汤,焦虑不安地往门口看。
陆氏庄园一别,今日再见赵大使,形势已经剧变。
吴郡朱氏尚且不堪一击,何况更弱的东海徐氏?
识时务者为俊杰。
正焦灼间,只见芝兰玉树的赵大使逆着光走进,下午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仿佛整个人都会发光。
这样的一个人,是天下男子的敌人。
徐广之站起,躬身小步急趋迎上前,姿态可谓恭敬至极。
七郎快步走近,朗声笑道:“徐家主如此谦恭,令本官心中不安啊!”
“赵大使!徐某此番是来请罪的!”徐广之躬身行礼。
旁边的随从打开几个箱子,里面是整整齐齐的账册。
徐广之低着头说:“东海徐氏,所有田亩、人丁账册均在此,愿配合官府清理不在籍的田地、隐户!缴纳积年漏缴的税款!”
主动投诚,至少能保住“合法”的那部分田地人口;
徐氏遍布江南的药坊、医馆,可以保住;
积极缴纳税款,有救武宁的功劳在,董昊不好加收利息、罚金。
如此一来,东海徐氏破财消灾,在这场风波中全身而退。
七郎看着箱子,半晌没有开口。
徐广之后背都是汗,一直保持躬身的姿势,不敢动弹。
沉默了一会儿,七郎似刚回过神来,扶着徐广之笑道:“徐兄这是作甚?快快请起!若所有豪强都像你这么爱国守法,何愁天下不太平!”
徐广之刚松了一口气……
“老阴阳师”七郎笑声一停,声音转冷:“我听闻张家主是徐兄的姑表兄,徐兄可知……这一次的刺客是何人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