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阴阳师说变脸就变脸的神迹,令徐广之险些突发心疾。
片刻之间,徐广之的内心已经转过千百个念头。
江东士族间联络有亲,徐家和张家关系紧密,且仰仗张家照拂。
一旦张家倒下,徐家不见得能独善其身。
但赵大使的话说得那么明显,他有什么办法拒绝?
无实力就无话语权。
话语权尚无,岂能不憋屈?
张家早晚要背锅,可怪不得自己……
想清楚之后,徐广之咬牙道:“刺客若是僚人,我表兄大约知情,我回去之后就问一问他!”
说出这句话,到底良心难安,一颗豆大的冷汗从徐广之脸边滑落。
七郎盯着他,微笑:“只是知情而已吗?嗯?”
徐广之:“……或许与张氏族中不肖子弟有关。大使知道,家族人多了,总有顾及不到之处。”
求求你,别逼我。
你没看我都快哭了吗?
他这番话若让外人知晓,没胆子见江东父老!
可七郎偏偏不让他如愿,施施然坐下,拨了拨杯中的茶,“我这里的茶不是那么好喝,我也不轻易收别人家的账册。”
徐广之内心天人挣扎,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颓然道:“张家养有山贼,以僚人的名义,安置在丹阳、宣城一带。”
“这一次宣城山僚作乱,就是山贼劫掠村庄。目的是吸引大使的注意,给各家喘息之机。”
几句话一说,他整个人似从水里捞出来。
叛徒,他是江东士族的叛徒。
可奇异的,内心竟有一种解脱感,或许他本身也不赞同养匪作乱的行为。
七郎抚掌笑道:“很好,请入座。”
徐广之躬身道谢,在客座坐下,腿不自觉的颤抖。
“赵大使,我已经拿出了十足的诚意,这些账册……”
七郎挑眉:“不急。你的话还没说完。”
徐广之傻眼了,这还没完?
你到底想我说什么?
要不你写好罪状,我直接画押得了?
他苦着脸说:“请大使明示。”
七郎正色道:“陈硕真民乱,有僚人、流民参与,这些人到底从何而来?所用兵器,又是何人提供?”
诛九族之罪!
连亲王沾上都难以脱身!
这是万万不能认的!
徐广之心中一寒,连忙说:“陈硕真等贼首已送进长安,叛乱内情自有朝廷审理。此事我实在不知情!今日大使就算打死我,也不敢认。”
他一发狠,从怀中拿出一包药,倒进茶杯里,慷慨激昂道:“赵大使如此逼迫,此杯断肠毒药,徐某先饮为尽!”
徐氏来投诚,不少中等士族都在观望。
他若死在这里,其他人丧失了希望,唯有顽抗到底!
到时候烽烟四起,何止宣城一地!
赵大使会阻拦他吗?
徐广之端起茶杯,送到唇边。
七郎老神在在地坐着,平静地说:“你死了,我给你念一卷《往生咒》,不必谢。”
徐广之尴尬了。
喝还是不喝?这是一个难题。
关键杯中的是糖粉,喝了也死不了,这才尴尬。
沉默一瞬,他作势仰头喝茶……
身后的仆从及时冲出,将茶杯撞倒,赤红着眼哭道:“家主,我们这就回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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