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主算赵全的命运受到反噬,醒过来之后时不时狂笑,有癫狂之态。
整个张家人心惶惶、即将树倒猢狲散,张大郎虽是嫡长子,想控制整个家族亦力不从心。
犹豫不决之际,他将目光投向贼首严青山。
这贼头的父兄随陈硕真叛乱,被官军剿灭、血染长江,跟官府有血海深仇。
严青山站在张大郎跟前,带着一众居高临下的压迫感,狞笑:“郎君,别迟疑了!被俘的那些人,全都为家族牺牲了。不杀赵全,所有人都没有活路,何况他们?”
“你说得对!我也是被逼无奈!”张大郎下了决心。
或者……他本来就不想旁支兄弟活着,只需要旁人帮他下决定!
“杀!杀!杀!”
“杀了官军!冲进城中!财帛、粮食、女人,通通抢回来!”
严青山站在大石台上振臂高呼,彪悍的山贼纷纷跟着呐喊,兴奋得双目赤红。
张大郎头皮发麻,有一种与虎谋皮的罪恶感。
养贼为患,就是一把双刃剑,掌控不住随时可能割伤自己。
眼看山贼汹涌下山,张大郎也只能带着自家护卫跟上。
五牙战舰刚在宽阔的牛渚矶码头停靠,管大押着俘虏第一批登岸,如蝗虫般的山贼叫嚣着从密林中窜出。
主力还在船上,登上码头的只有一支前锋。
俘虏郎君们一见“自己人”来了,先是欢天喜地地奔跑过去……
“我是张氏郎君!你们认得我……”
话未说完,有用的张郎已经倒在血泊中,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其他人顿时吓坏了,连滚带爬向后逃窜,不小心撞在官军的刀上,又是一个血窟窿。
码头上哭喊声震天,不用谁扔,郎君们一个个像鸭子们“噗通噗通”跳下水。
管大手持长刀,一马当先:“来得好!就怕你们不来!”
难得来江南捕鱼,可不能丢辽东好汉的脸!
他跟着七郎打过百济,和百济、倭国联军遮天蔽日的威势相比,这些山贼是真正的乌合之众。
七郎更是久经沙场,虽然敌人出现得突然,也在预料之内,立刻组织士兵摆起阵势发动进攻。
第一艘战舰的士兵全部举弓上弦,箭矢微微向上,作抛射的角度。
“放!”
七郎一声令下,乌云似的箭矢密密麻麻地射出,在空中上升,随即如雨点般落在“蝗虫”堆中。
“噗”“噗”……
没有甲胄防身的山贼如何抵挡得了唐军制式三棱箭簇?
尖利的箭矢狠狠地扎入血肉,激起一片血雾,呈现出一种残忍的壮丽。
第二艘战舰抵达码头。
“上弦!”
“放!”
三轮箭雨一过,山贼丢下满地尸首。
严青山有些懵。
他自诩山间猛虎,扫荡一个村庄乃至一个乡镇都不在话下。
可他只记得父兄之仇,却忘了官军征讨陈硕真民乱时,近乎一边倒的屠杀。
这些山贼中很多人的父兄都死在那一场清缴中,内心充满仇恨。
直到此刻才明白,所谓残暴凶狠的山贼,在朝廷官军面前,不过是羊入虎口。
望着身后的满地尸首,恐惧在人群中蔓延。
刚刚追上来的张大郎连声大喊:“不能退!没有退路了!赵全就在前面,向前冲啊!”
严青山:“娘希匹,有种你冲啊!”
他们是收了士族的钱,可不至于真的卖命。
“风紧,扯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