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吃过午饭,刘老爷太太去绸庄了。
二小姐招呼大家打麻将。巩义和吴冰表示不太会玩,但二小姐的劲头上来了,怎肯罢休。
二姑爷刘远达拿来麻将盒子,往桌子上一扣,哗啦啦,一颗颗麻将牌散乱堆在桌子上。麻局这就开始了。
二小姐先吊了庄,骰子投到对家吴冰这里,吴冰就是第一把的庄家。她捡起骰子掷了出去,一个四点,一个一点。二小姐喊道,五自手。吴冰拾起骰子再次投向了牌桌中。
他们打了一圈。刘远达胡两把,吴冰和巩义各胡一把,张罗最欢的二小姐一把不胡。
这是第二圈了,抓完牌她乌黑的眉头一聚,朝刘远达发起火来:
“抓牌总抢,把我运气都抢走了。断幺九,多别扭。”还未等刘远达回话,她又埋怨起上家的巩义来:
“还有你,我的好弟弟,你倒是打几张我能吃上的牌啊。”
巩义直叫屈,自己连糊牌都看不明白,又怎么会知道别人想要什么牌呢。
二小姐今年三十九岁,梳着齐肩的卷发,刘海处压着几段波纹,一对翡翠耳坠随着她头部的摆动飘来荡去。她穿着一件做工精致的黄豆色真丝旗袍,显示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完全看不出是生过四个孩子的女人。
“唉,跟女人没法讲道理。”刘远达摇摇头叹道。
吴冰渐渐摸清了二姐的脾气。
“六万。”吴冰拆了一对六万。
“碰!听了!”二小姐兴高采烈地碰完随即上了听。
“四万。”吴冰随即又拆开一副,打出了四万。
“糊了!哈哈哈哈,弟妹就是我的福星啊!”二小姐乐不可支。
刘远达瞅了瞅吴冰,惊讶道:
“弟妹打的不错呀!”
“哪有,别的不会就会点炮。”吴冰捂嘴笑起来。
孩子们闯进了屋里,叽叽喳喳地也来助阵了。做怀里的,抱大腿的,拽胳膊的,薅头发的,将二小姐和刘远达二人团团围住。这架势给巩义和吴冰两人都看傻了。
“这些孩子都是你一己之力生的?”巩义有点不敢相信。
“弟弟说什么话呢!生孩子事我必须得亲历亲为啊。我刘远达也没啥大本事,但生孩子那我可当仁不让了。”刘远达摇头晃脑,一脸得意。
“你俩说啥呢,当弟妹说这些,都给我闭嘴。”二小姐喝止住两人。
“不玩了,弟弟弟妹刚来县城了就被你圈在屋里,我带他们出去转转,你在家哄孩子。”刘远达推翻麻将牌说道。
“凭啥呀?我也要出去,孩子让你的那些妾室们带吧。”二小姐站了起来,将孩子们交待给刘远达的妾室大丽照看,便招呼吴冰和巩义往外走。
“行行行,一起走。”刘远达和大家一起出了门。
离开了那群孩子,世界顿时安静了。
刘远达从院子开出一辆旧车。他刚学会开车不久,他大哥把开了五六年的二手汽车给他练手,自己又买辆新的。
刘远达巩义坐在副驾驶,二小姐和吴冰坐在后排座椅上。
“媳妇,咱去哪?”刘远达问。
“去大直街上的玛格丽西餐厅吧。”
刘远达的车速极慢,车里没有空调,即使开着窗户,大夏天四个人坐在里面也很闷热。吴冰又有晕车的感觉了。
她开始流汗,闭着眼睛脸色苍白。二小姐看到吴冰难受的样子,连忙推了推前排的巩义,小声问弟妹是不是怀孕了。
巩义转头一看,知道她又晕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