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狐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心想,总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她坐在椅子上,捡起一件未缝完的衣服,从衣服上抽下针,往头上抹了一下,开始缝起了衣服。
陈年往事打开了封印,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
吴家大院的倒坐房里,耿姨正盘腿坐在炕上。梅子从外面进来了,她仔细端详着:
“梅子这丫头,盘真亮啊!”
“耿姨,别取笑我了。”梅子不好意思了。
“叫你来,是有件好事要告诉你。”
“啥事啊?”梅子心中忐忑,面露羞涩,以为是通知她当吴四小姐的陪房丫头。
“咱村的周老爷看上你了,要纳你为妾,能出五十块现大洋聘礼呢。巩家太太说了,会给你准备套嫁妆,等小姐结婚以后,就把你嫁过去。”
“什么?周老爷都半百的人了,我才不嫁一个老头子,呜呜呜……”梅子哭了起来。
“真不知好歹,人家可是大财主,你到那边吃香的喝辣的,享一辈子福!”
“我不嫁,四小姐去哪我去哪。”
“想当四小姐的陪房丫头?”
“嗯!”梅子坚定地点点头。
“陪房丫头已经定了,秀珍会跟过去的。”耿姨的态度冷了下来。
“为什么是她?我才是四小姐的贴身丫头啊!按理应该是我去啊!怎么能轮到秀珍这个粗笨丫头。她会什么啊?她会缝熨衣服、会给小姐梳头吗?知道小姐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吗?”
梅子一听到这个消息,情绪瞬间失控。她一直憧憬的陪房美梦,碎了。
“人长得挺好,就是这张利嘴真讨人嫌!”耿姨捂住了耳朵,拧过头去,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她长得那么丑,怎么配当陪房丫头。”她已经完全失控,一双大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不用你操心,你就回答嫁不嫁周老爷吧!”
“我绝不嫁!”梅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也行,那就拿上这笔钱回娘家吧。”耿姨从衣服里掏出一袋钱,扔在桌子上。
“我七岁就进了巩家,伺候小姐七年,巩家现在要撵我走?”梅子气势一下子弱下来,一颗颗泪珠滚落而出。
“现在是什么世道啊,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不只是你,还有几个长工也要走人的。太太念及你照顾四小姐那么多年,想给你找个有钱人家享福去。你还不知好歹。”耿姨翻了一个白眼。
梅子抹干了泪,收了钱,失魂落魄地走出了耿姨的房间。她站在巩家大院,望着进进出出的佣人们,正欢天喜地筹备吴四小姐的婚事。
她刚想回自己屋收拾包裹,却转身碰见了陈海。一个主意突然从脑海中闪现出来。
“陈少爷。”
“你找我有事?”
“请借一步说话。”
陈海随梅子来到了一个偏僻处。
“什么事,快说!”
“请少爷卖给我一点泻药。”
陈海警惕了起来:
“要泻药何用?”
“给陈少爷出气。”
“此话怎讲?”
“吴四小姐是你的未婚妻,你俩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巩少爷硬是抢了去,这口气你能咽下吗?”
陈海的妒火被梅子拱了起来。
“巩少爷,你不念兄弟情,也休怪我无义。只是,你为何替我出气?莫非,你……喜欢上……”陈海探试梅子的心思。
梅子不遮不掩大方点头承认了。
“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把吴四小姐的宝剑拿给我。事成之后,我给你二十块现大洋,你自己寻个出路。”
两个情场失意的人,顺理成章地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婚礼上,人群熙熙攘攘,没有人去留心一个丫鬟。梅子斜挎着一个包裹,跟在迎亲的队伍里。
她望着队伍前面,马背上巩少爷高大帅气的背影,一路痴痴地跟随着,不知不觉地跟进了巩家大院。巩家佣人见她拿着一个包裹,误以为她是陪房丫鬟,让她进东厢房等候。
想到这儿,银狐的脸上飞起了红霞,不禁莞尔一笑。那一天,她成了真正的新娘,成为巩少爷的第一个女人。
“看着吴四小姐晕倒的那一刻,真是解气。”她一侧嘴角轻轻勾起。
炕上的男人翻了个身,她的心一抖。
“要不是这个死男人把我抗上山,我现在一定是巩家少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