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脸瞬间亮了起来:“荀先生还记得?”
“那是自然,你若是得空,还可以继续去他那里学认字。”千叶看着面前这个半大的姑娘,心中五味杂陈,这孩子虽不大,但对荀先生的那番心意,这寨子里只要是有眼睛的,怕是都晓得,偏偏那荀先生,平时聪明透顶的一个人,在这件事上,却像块石头一样,怎么捂都捂不热。
“别偷听了,这里没人了,可以出来了。”千叶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道。
话音刚落,千机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脸上还略显尴尬。
“哥!”千机对自己被揭穿这件事有些生气。
“你这匿形的功夫练得还不到家,若是荀先生考起来,怕是得挨板子。”
“荀先生才不会呢!”千机吐了吐舌头,难得露出少女的俏皮,“那两个人还算老实,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那白藏是识时务者,就先从他开始吧。至于那烙莺,他什么时候能把自己喂饱了,什么时候再让荀先生过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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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陆揉了揉自己酸到发涨的肩膀,虽说这十几年来每日都在练功,可被这扁担压了整整一天,还是有些吃不消。
“六爷!六爷!”青舞轻轻的敲了敲林西陆半开的木门。
“你来啦。”林西陆笑脸相迎,“要吃饭了么?”
青舞“噗嗤”一笑:“这才什么时辰呀,就想着吃晚饭。”
林西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你找我何事呀?”
“我要跟姐姐去办些事,可手边有样要紧东西需要交给荀先生,可否劳烦你替我跑这一趟呢。”青舞眨巴着大眼睛,有些紧张,到底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要她这般试探一个成年人,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压力的。
林西陆觉得有些好笑,这样明显的“考验”,是那寨主故意设给他看的么?
“好呀,只是我不认得那荀先生,要如何将东西交给他呢?”
青舞见林西陆没有多问就答应了下来,立刻松了口气,原本有些僵硬的小脸也活络了起来:“荀先生就住在拢月溪的边上,你顺着小溪往上走,见到一片竹林,再进去些,就能看到他的屋子啦。”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还麻烦你将这封信交给荀先生,他收到就可以了,不用等回信。”
林西陆照着青舞的指示,沿着拢月溪往上走,果然看见一片竹林。时值寒冬,这竹林不见风雅,倒是显得格外萧索,稍有风吹过,便发出“呜呜”的哀鸣,像极了冤魂索命。
林西陆往里走了好一阵子,这才看见一爿茅草屋,这屋门紧闭,里面也是毫无声响。
“荀先生?”林西陆试探着叫道。
无人应答。
“荀先生?”林西陆上前一步,走到门边,轻拍着木门。
莫名其妙起了一阵风,林西陆只觉得背后一阵寒凉,这感觉再熟悉不过,有妖魔近身!还未等妖气逼近,林西陆一个闪身,反手为爪,朝着背后的人抓去。
那人身形极为灵活,见林西陆来势汹汹,脚下发力,向后一跃,还未等林西陆追上去,就化作一阵青烟,失了踪迹。
林西陆心中冷笑,拔出腰间的砍柴刀,朝着东南角用力掷去。
“扑通”一声,重物落地,血腥之气即刻飘散在了空气之中。
“收!”一声轻喝之后,血腥之气全无,从东南角的阴影之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人影。
此人神色清冷,面上带着几分病容,细看之下,倒是与明月寨中的二当家千机有几分神似。
“千机这丫头此番居然招惹了尊大佛回来。”那人的音色也如他的面容一般,冷冷清清,不带任何情感。
“你非妖非鬼,不在六道之中,为何要强留在此?”纵然没了侍仙镜,可那人身上的气味却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我的确不是人,那阁下又是什么呢?”那人见林西陆道破他的真身,并不慌张,只是这样淡淡的问道。
“因缘际会,千家兄妹的事,我不得已得插手罢了。”林西陆饶有兴致的打量起面前的人,“你就是他们口中的荀先生?”
“进来坐吧。”荀先生轻轻招呼了一声,自顾自的先行进屋了。
屋内一股呛人的药味让林西陆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难闻吧,”荀先生不知在杯子里倒了些什么,往林西陆面前一送,“若是不靠这些药吊着,我这副身子早就烂透了。”
见林西陆不接杯子,荀先生自嘲式的笑了笑:“瞧我,太久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了,都忘了那些个忌讳了。”
“这信是给你的,”林西陆从怀中掏出青舞交给他的信封,“不过也没什么好看的,白纸一张罢了。”
“你看了?”荀先生对上林西陆的眼,“是我失言了,以你的身份,不需要这么做。”
“这算是千家兄妹对我的考验?”林西陆觉得有些好笑,如此幼稚的试探。
“对你来说自然是小儿科,寻常人对上了我,那才是真正的考验。”荀先生的神色依旧波澜不惊,可语气中却多了几分情不自禁的得意。
“那此番,你会怎么对他们说?”林西陆敲了敲桌面上的那封信。
“此人可用。”荀先生似乎是想挤出个笑容,可面上的表情却诡异又古怪。
“你这皮囊该换换了。”透过一屋子的药味,一股子腥臭甜腻的味道在这药味中若隐若现,这味道,唐楼的人都熟悉的很,是尸体腐烂过程中最常见的味道。
“为了不多造杀孽,我还打算再将就些时日。”荀先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很小心,很轻柔,生怕弄坏了。
“说吧,你到底为何滞留人间?若是有半句谎话,这后果你自己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