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上气不接下气,哆嗦着嘴皮子道:“宫中来报,虞嫔娘娘今日午时莅临本观,请尊上速速摆设神坛,开坛请神,为娘娘祈一麟儿!”
“虞嫔?”莫不是那个入宫五年之久,仍无所出的狐媚女子?
鞫容颇感惊讶:此女乃左氏一门,与宰相左淳良及废后左氏,都有极亲密的血缘关系,豪门望族的金贵之躯,却在宫中不得志,与如意宫那位主子素有心结,也从未主动来这皇家道观敬些香火,今日怎的一反常态,急着要来本观?
“尊上,午时!娘娘午时就到!您还发什么愣?赶紧准备呀!”焱戎急得满头大汗,一迭声地催促。
“本仙今儿偶感不适!”左淳良不是身体“抱恙”了数日么,眼下可轮到他回敬姓左的一张冷板凳了,“一切事宜,由你来代为师尽心操办。”说着,拍拍大弟子肩头,鞫容笑不露齿:“焱戎,尽力就好,去吧。”
“尊尊尊……尊上!”肩头被师尊这么一拍,焱戎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惊吓过度,抖着嗓子道:“弟弟弟……弟子能力不足,恐恐恐……恐有失尊上所托……”
“徒儿,别怕!”鞫容口出妙语:“不就是来了个想要那啥、偏又要不到的骚娘们么,你已成年,为师相信你有足够的能力去应付,满足她的要求就行了!实在满足不了,让她改个山门,转道送子观音那里拜拜去!”话落,当着焱戎的面,砰然甩上房门,并一语堵死了大弟子的蛮缠:“你自己看着办!别再来骚扰为师!如有抗令,逐出师门!”
焱戎捂着被门板撞扁的鼻子,哀嚎几声,心知尊上狂妄得连当朝宰相都不放在眼里,何况这小小的虞充仪?没有给对方吃一记闭门羹,已是难能可贵了的,就不必奢求尊上来亲自接待这位娘娘了。
看来,只得临阵磨枪,独自硬挺了!焱戎哭丧着脸,无可奈何地照师尊的吩咐,领师弟们去主持大局,撑住场面。
听得门外脚步声渐渐去远,鞫容当真摆了谱,闭门不出,将道袍也脱了去,躺到榻上,阖目养神,却闻得外头阵阵嘈杂声浪——众弟子在大师兄的带领下,忙着布置神坛,脚步声、吆喝声,场面乱糟糟的,使人待在房内也不得安宁。
鞫容皱眉翻了个身,揪着被褥,蒙头盖脸,并将耳朵捂住,片刻之后,才稍稍平心静气。
在被卧里,鞫容思忖:如意宫那边,连日来都风平浪静,贵妃蓥娘以静制动,虽是上上策,但也耽搁了送解药的良机,她迟迟不来天机观,小狼儿的病势就无法得到缓解,清晨还见这孩子咳得厉害,脸色白得让人揪心,却叫他这个师尊如何能稳着神儿地等下去?
等不来如意宫的人,今日,却来了个虞充仪,多年未有身孕,她怎的直到此时才想起来天机观祈福?
恐怕……
来者不善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