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连绵多日的雨声终于停了,温亮的日头爬上高空,近日因雨水而稍降的气温也有所回升。
屋檐下有一窝不知何时来筑了巢的鸟,叽叽喳喳地叫唤着。
阳樰却不是被这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的。
楼下不知道谁在搬家,卡车轰轰作响,人声伴着家具放到地上的声音,扰得人难以入睡。
她辗转反侧,太阳穴突突地发胀,再睡不着了,索性一掀被子爬起来,小巧的脚丫子踩在木地板上,趴到窗台上往下看。
对面新建的洋房一直没人买下来,今天终于有主了,搬家公司的人来来往往地往里头运送家具。
那家的主人正懒懒地靠在门边,身姿颀长,脑后松松垮垮地扎着条细马尾,发尾搭在一边的肩上,看上去有些凌乱又慵懒。
男人长了一张妖冶至极的脸,五官挺立,一双桃花眼勾人地上挑,左眼底部生了一颗泪痣,衬得那双眼更为多情。薄唇微抿,似是带了微微的笑意。
他十指修长,指间夹了根烟,烟头燃着星火红光,姿态随意得仿佛下一秒那烟就要掉到地上去了。
他忽然抬头,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向这边。
视线停顿,男人抖了抖烟灰,唇畔的笑意忽然加深,桃花眼微微眯起,月牙儿似的,眼中流转着醉人的潋滟波光。
敲门声响起,外头传来母亲齐女士的声音:“小樰,起床了吗?”
阳樰离开窗台,“起了。”
“穿好衣服洗漱一下,你卫捷哥哥回来了,正在搬家呢,去帮下他忙。”
阳樰扭头往对面看,男人已经不在门外了。
“哦,知道了。”
脚步声远去,阳樰踢了踢脚尖,取下手腕上的头绳把一头的长发随意地扎了个马尾,滑开衣柜的推拉门。
里面的衣服各式各样,裙装用衣架挂好勾在横栏上,上衣和裤子则是折叠整齐,分冬夏两季归类放置。推拉门只开了一边,另一边的衣物隐在暗处,也是挂在横栏上的,但比亮处的裙装保护得更好,每一件都用衣袋罩着。
她伸手抓了件单色卫衣和一条修身运动裤出来。
洗漱时阳樰看着镜子里自己眼底一圈淡淡的青黑色,伸手摸了摸。
熬夜赶稿的勋章。
她吐掉嘴巴里的泡沫,漱口,洗脸。
收拾清爽后,刚踏出浴室门,楼下传来齐女士的呼喊:“崽崽,起了吗?下来吃早餐!”
阳樰:“马上!”
阳樰回屋把随手扎的头发解开,对着梳妆镜重新梳理整齐。楼下齐女士又催了一遍,她应了一声,目光瞥见化妆台上摆放的化妆品,步子缓了缓。
略一犹豫,她拿起遮瑕液,往眼下的勋章点了几点,然后用手轻轻推开。
再抬头,镜子里的小姑娘看上去精神饱满,水嫩焕发。
一股说不清的气闷忽然涌上来。
阳樰懊恼地皱了皱鼻子,把手中的遮瑕液重重地搁回化妆台。
下了楼,齐女士已经吃完早餐了,一身果决成熟的职业装,利落的职场妆容,即便人到中年仍然气势不减,黑得像个帮派女头头。
女头头挎着包,人在玄关穿鞋,脚熟练地踩进高跟鞋里,叮嘱女儿:“崽崽,吃完把碗洗了,然后去帮下卫捷哥哥的忙。隔壁你卫阿姨也在,我跟她说好了,中午你去她那儿吃饭,晚上等你哥回来,我们一起去外面吃,给你卫捷哥哥接风洗尘。”
阳樰端着小瓷碗喝粥,静静地听着。
等齐女士说完了,才放下碗,嘟嘟囔囔:“都有搬家公司在干了,我去能帮到什么啊?”她抬抬胳膊,“妈,你看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能搬什么东西?”
齐女士没空跟她来回拉扯,不由分说道:“你不去搬东西,陪陪卫阿姨聊天也一样。行了我走了,你快点啊,别磨磨蹭蹭的。”
阳樰吸了一大口粥,嘴巴鼓鼓地唔了一声,不情不愿。
慢吞吞地吃完早餐,洗了碗。
外面日头敞亮,对面传来的搬家声音一刻未停。
齐女士又打了个电话回来:“我想起来了,之前我让小澍寄了瓶香水回来,要给你卫阿姨的,刚刚出门急,忘了。你去我房间拿上,一会儿给阿姨。”
阳樰:“……”
避无可避。
她上齐女士房间把那瓶还未拆包装的香水翻了出来,揣上钥匙,无奈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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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子许久没有进人,来来往往的家具运送使得屋子里粉尘扑面,新家具异味斥鼻。
卫捷在屋里看了会儿进度,便又出门透气了。
迎着光,他看见阳樰一身清爽的休闲打扮,磨蹭地走过来。
小姑娘个子小巧,卫衣套在身上有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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