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种空荡荡的宽松感,显得她人更娇小了。一头黑发柔顺垂直,即便在脑后扎起,也垂到了腰际,随着走动在身后来回摇晃,打碎了倾泻在上面的璨璨光纹。
杏眼巧嘴,肌肤瓷白似雪。
像一个精致的小瓷娃娃。
卫捷微微眯起眼。
瓷娃娃看见他的一瞬撇开了眼,垂着眼专注地看着地上,慢慢走近。
然后在他面前停下。
阳樰往里张望了一眼,问道:“阿姨呢?”
他抱着手臂,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在家。”
“……哦。”
她莫名有点儿尴尬,摸了摸鼻子,转身往自己家旁边那栋房子走去。
“小樰妹妹。”
阳樰止步。
她抬手摸了摸耳垂,可那股若有若无的瘙痒像是藏在更深处,缓慢地爬过骨髓某处。
男人还靠着,右腿微曲,随意地搭在另一只腿前面,双眸专注地盯着她的后脑勺,唇畔笑意微染,缓慢开口:“这么久没见了,怎么连个招呼都不跟哥哥打?”
他的嗓音如山间不知名的流水温泉,带着股暖意,说话时已成习惯似的总拖着淙淙流淌的缓慢尾音,极富磁性,像慵懒的猫儿漫不经心地在人耳根子边扫动尾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又或是太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哪里有点儿怪怪的。
不甚清透,含着一股略微浑浊的厚重。
阳樰转过身。
“卫捷哥哥,”她清清脆脆地唤了一声,下一秒就吐出舌头,表情夸张得像要呕吐,“呕。”
卫捷:“……”
小姑娘步履轻快地走远,卫捷看着那根甩动得如胜利者般得意的马尾,轻轻低笑,摸了根烟出来,点燃。
烟雾茫茫,他的目光穿过白烟,始终追随着那道娇小灵动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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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樰敲开隔壁家门的时候,恰逢卫书莞拿着个保温杯和一盒药出来。
阳樰甜笑着叫人:“卫阿姨。”
卫书莞露出了温婉的笑容,柔声道:“小樰来了,先进去坐会儿吧。”
“不了,我来送点东西。”阳樰把精巧的小购物袋递过去,看了看她手上的保温杯和药,关心了一句,“阿姨,你生病了啊?”
“是你卫捷哥。”卫书莞摇摇头,叹气道,“这么大人了还不懂得照顾照顾自己,大半夜的下了飞机也不加件衣服,这不就一路吹冷风回来吹得感冒了吗。”
阳樰一愣。
难怪,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儿不自然。原来是因为感冒,起了鼻音。
——不过,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阳樰搭了声腔,没再说多余的话。
卫书莞急着给儿子送药,把香水搁在了玄关旁边的鞋柜上,边换鞋边对阳樰说:“小樰,进去坐吧,别听你妈说什么要你帮忙,哪儿有那么多忙要你帮啊,在阿姨家玩儿就是了。中午想吃什么?我等下去买。”
卫书莞是大家闺秀,又是个画家,行为举止和谈吐都温婉亲切,优雅大方,和齐女士是两个极端。一水一火,却成了最亲密的好姐妹。
阳樰挽着女人的手臂,亲昵地撒娇:“不用了阿姨,你做什么我都爱吃。不过我还得回去赶稿子呢,饭点再来。”
她这么说,卫书莞也不强留,拍拍她的小手,让她注意休息。
阳樰乖巧地应着,走下门口的三格小台阶就和卫书莞分开了,步履轻快地回家。
转身时,不经意地瞥了小道对面一眼。
卫捷不在门口,又进屋去了。
上一次见到卫捷,是在四年前的春节假期。当时她刚上大一,他出国第一年,还有空能回来过个年。后来他越来越来忙,分身乏术,甚至回国过年的空都没有。
四年,阳樰没有见过他一面。最多,碰上他和卫书莞联系,无处闪躲地听了两耳朵他的声音。
然后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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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稿子的时候阳樰一直不自觉地在走神。
电脑屏幕上的文字删删改改,怎么都读不通顺。
临近中午,楼下闹腾的搬家声终于消停了。
运送家具的大卡车如来时一样轰轰作响地开走,声音逐渐远去。
没多久,卫书莞打电话叫她过去吃饭。
阳樰看着文档上一上午没什么进度变化的待修改稿子,气恼地咬了咬下唇,啪地一下把电脑合上。
四年前他走得潇洒,现在倒跟失忆了一样对那个晚上半字不提。
还许久未见,打招呼?
她没打爆他脑壳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