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吗?”
“岂敢?”
说罢,他从袖中摸出那份罪证,往桌子上放下,问:“现在可以将平安的下落告知了吧?”
季常乾先拿过来细细看了,点头承认罪证无错,才看向了那黑衫女人。
黑衫女人看过来,也从袖子中摸出一张叠好的布绢来,走到奚兰面前,交到她手中。
奚兰心情很复杂,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嫌弃的。
她长这么大,从未如此直接的将情绪写在脸上过。
以前她总会告诉自己,母亲不管因何离开,都有她自己的原因,她不会恨她,但看见她这般出现,似乎还听命于季常乾,就让奚兰厌恶。
抛夫弃女,就为了这个吗?
女人递给她那布绢,她许久都未接过来,只是垂目看着那双布满皱纹的手,也许是他们这些玄门人士的通病吧,他们都有一双这般沧桑的手,奚兰大概到了对方这个年纪,也会一样。
她打开来看,那是一张地图,地图的位置正是那日奚兰卦象里出现的西城集市,看来,薛平安真的在那里。
而布绢上,还写着准确的时辰,便是此时辰去寻,便可寻到,但薛平安是一个刚死不久的鬼,这般白日出现在集市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所以,他应该被寄在什么物体上。
她将布绢收起来,女人已经转身。
“当日设计我进季府,后来在临西镇将我抓回来的人,是你对不对?”奚兰终于还是未忍住,清冷的对着她的背影问。
女人动作停下来,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对奚兰讲过任何一句话,奚兰甚至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个哑巴。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背对着她。
其实答案已是显而易见了,若没有当初她那支发簪做诱,她又何以答应季锦江的条件进宫?
奚兰不解的问: “当初,你为何不直接现身?”
只要母亲现身,奚兰相信,若非伤天害理,不论对方需要自己帮忙做甚,她都会答应的。
“为何要用这种方式算计我?”
抛弃了她,她可以既往不咎,但被自己亲生母亲这般对待,她真的很难受。
“是我对不起你……”终于,那女人开口了,那声音,比奚兰想象中的,更苍老无力的声音。
就好像,是从一个濒临死亡的老人口中而出。
“呵呵!没有了吗?”她苦笑,这是在对她忏悔吗?可这忏悔却并不足以抹平她心头的缺失。
又是沉默。
一个十八抛弃她离开了十八年的女人,再见她时,除了算计她就剩下沉默!
她还有什么好问的?
“王爷,我们走!”真相令人残酷,她千里迢迢来寻,却也许是爹爹早就知道的。
此刻,她正朝大门外走,从堂外大步进来一个人。奚兰看到是季锦江,她没有细看,这季家里,没有一个人是可以信任的。
她终于明白,当初爹爹为何要她远离季常乾,还有她与季锦画长得像的原因,也许,他们本身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想到此,她心中一团火在烧,真替爹爹不值!
“这是你的,还给你!”在迎面走过季锦江的的身边时,对方给她递过来一样东西。
她停下来低头去看,正是当初她从天灵镇带来的那支发簪。
曾经一想念母亲,她就拿出来看,也想有朝一日可以用这支发簪去寻母亲,所以日日夜夜放在身边,不曾离身。
现在再见,她还是伸手接过来。
不过拿在手中时,却用力一掰,将镶在那上面的玉粉色花瓣几下抠出来,往地上一扔,冷冷回答:“王府何样的金银首饰没有?这种次品还是不要送到本王妃眼前来!”
说完,她也不等李淮,就气冲冲的出了来。
一路横冲直撞往外面走,中途还撞摔了几个婢女,她硬是停都未停一下。
终于到了一处无人的花园角落,她站在凋谢的蔷薇花墙侧,抬头深长呼吸着。
长这样大,还从未这般任性过,只因从前那十八年的期盼换来的,是如此不堪的结果。
李淮很快追上了她,见她在阳光下望着墙头发呆,轻步过来,从后面轻轻抱住她的腰际,脸颊轻轻放在她肩膀上,在她耳边轻声说:“也许她有何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