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好想有个人能给我拥抱,告诉我别害怕。
并且,我能想到的唯一能做这件事的人,是你。
可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大多年少事,一般无疾终,无疾而终。
我也是头一次发现,原来薄荷糖是微苦的。
我仅十六岁,所有的判断力都不足以客观。
……
膝盖上的伤并没有彻底好,手心也是。
可我还是选择用泡澡来放松自己,不然我会无措。
薄荷糖被我吃了一颗又一颗,膝盖泡在水里有些微疼。
我要问江汓么?
傅瑶把那画送给我的目的,分明就是想让我去找她问个清楚,可她不是带着蒋蔚然走了么?
她为何把我的梦境画的如此真实,连同那个穿白西装的男人都画了出来。
两刻钟后,我从与刚起来,把糖纸清理掉,抱着糖盒走出浴室,身后是一串湿哒哒的脚印。
昨天,江汓还替我洗脚,甚至轻轻捏了几下。
把头蒙在被子里,我很累很困,却又不敢闭眼睡觉,我怕一闭眼,那个梦又来了。
迷迷瞪瞪不知道什么时候阖了眼。
白姨敲门叫我下去吃饭,一看时间竟然下午六点。
从晌午睡到傍晚,为什么我还是这样累?洗完脸下楼仍是腿软的。
白姨一看我的膝盖,赶紧过来:“咋回事啊?先生不是给你上过药么?怎么还严重了呢?”
我低头一瞧,膝盖竟然发炎了,估计是沾了水而且沾水时间太长。
可我没天感觉到疼,思维涣散。
从见过那副画开始,我变得越来越沉默。
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卷子,正确率越来越高,和家教说的话却越来越少。
到后来,我直接对家教避而不见,让白姨替我把卷子拿给她改。
好在高中三年的功课我都学完,每天只需要做题。
我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话,除了白姨。
当然,江汓也没回来。
周一到周六我便写卷子,周日我便把自己关在画室画画。
我在等我成年,拿到我爸妈给我的东西,然后是高考,考一个美术学院,离江汓远一点。
他的道貌岸然我都明白。
白姨觉得我不对劲要给江汓打电话,我跪在地上央求,说我只是不想说话所以才让家教在别的房间等我,并没有不好。
最终,她疼着我,也没有告诉江汓我的状况。
而我也发现,我画的画颜色越来越接近灰色调,阴沉黑暗。
我老是喜欢画深色调的画,越画越暗,越画纸张越厚重。
但我可以一闷就是一天一夜。
清清楚楚记得,大约一年前,江汓还说过我的画颜色太扎眼。
现在他要是看了我的画,大概会嫌它太阴暗。
但我喜欢。
扎眼的颜色很容易就可以改深沉下去,但原本就深沉的画作你要让它突然扎眼起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夏过是秋,一叶飘零,转眼冬至。
年关将至,家教到了放假的时候,约定明年春天再来。
我顿时闲下来,有更多的时间泡在画室里,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在画室。
画室里全是我的一张张不成作品的画。
某天,白姨在外面敲门,说先生回来了。
我正画着画,手一抖,颜料错了位置,整张画就这么毁了。
“好,白姨,我马上下去。”
洗好手下楼,江汓在客厅喝茶,应该是刚泡上的。
又这样久不见,我已经习惯他突然过来,又突然很长时间不出现。
“江先生。”我坐在他旁边,情绪没有波动。
他把牛奶推给我:“家教说你最近跟她玩捉迷藏?”
我捧着牛奶没说话,心里还是没有过多的情绪。
“卷子要么让白姨转交,要么塞门缝,你的主意?”江汓抖了抖烟灰,“最近每天泡在画室的时间长达十三小时,小蘼,你逼我让你禁足画室?”
“不要!”我手一抖,差点把牛奶洒出来。
我只有画室了。
“小姐最近一直不对,还不让我告诉你。”白姨突然过来,又开始出卖我,“先生,你要是关心她,找个心理医生过来瞅瞅吧!”
我:“不要!”
江汓:“不必!”
我一怔,不明白江汓为什么也拒绝,而且毫不犹豫。
第一反应便是,他……不希望我好起来。
“我要!”我抬头看着白姨,“白姨,我想去医院!”
有毛病就治,也许,心理医生能让我彻底明白过来那个梦,甚至是那个梦里的情景发生之前的事。
十岁之前的记忆是空白的,也许心理医生能帮我记起来。
“白姨,你明天能带我去么?”
“我看谁敢!”江汓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江汓!”我把牛奶往桌上一放,“你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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