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就不是收留我,也不是对我好,你是故意的,故意要让我受到煎熬!”我扭过头,彻底疯了,“你把我的家都毁了,现在还要毁了我么?”
江汓停下所有动作。
“该死,许家那老头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他一拳砸在床头上。
我毫无反应。
此时此刻,我在意的是我身上什么也没有穿。
这种耻辱感比让他开车撞向我还要更甚。
“能让我穿衣服吗?”
江汓把旁边的被子一拉,遮住我腰腹以下的地方。
“你的确杀了我叔父。”江汓仍然保持躺在我旁边,身上的衣服有些褶皱,“不是你的错。”
我摇头:“可我父母却因此入狱然后自杀!等于说……我手上,三条人命。”
其中两条属于我亲生父母。
“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江汓很冷静,也很客观。
我没杀我父母,他们却因我丧命。
被子一裹,我翻过身直接压在江汓身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
“江先生,反正我手上也不干净,不如再不干净得彻底一点?”
我离他很近,双手用力掐住他的脖子,可他淡淡地看着我,完全不在意我此刻的行为。
我们之间,只隔着一层被子。
结果他忽然侧身,只两三秒而已,我下意识松了手,环住他脖子,跟他换了位置。
他的气息很近,我甚至能看到我在他眼里的样子。
可他仍旧沉默。
“你……”我被他的沉默弄得气恼,觉得他是在刻意逗我,瞬间被他看得没有底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小丑。”
“不要胡闹。”他的手撑在我身侧,“你现在不仅学会用酒瓶抵自己的脖子,还学会威胁我?觉得自己很英勇?”
十七岁的秋天,就在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无论我是喜怒哀乐,在江汓面前都只是耍杂技。
这些情绪在他看来,只是小孩子的吵闹,除了冷眼旁观等我自己消停以外,不再有别的意义。
我离开他哪里都去不了,所以我选择安静和消停。
我自以为是的那点孤勇在江汓面前算不得半点能耐。
之后,我们的相处模式变得不冷不热,他偶尔回来吃顿饭,我偶尔给他磨杯咖啡。
无论怎样,我出不了江宅大门。
不知道许家父子的情况,也没办法联系胖子跟瘦子。
想念蒋蔚然。
生活越难,我就越想他;待在江宅越久,我就越想他。
想他给我自由,想他如同清风明月。
————
真正和江汓闹翻,是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
大清早的,白姨就把我叫醒说待会儿有客人要来。
我立马弹坐起来,心里头警铃大作。
“先生的朋友们今天会过来为你庆贺!”白姨脸上带着笑,眼里还有藏不住的泪花,“你忘了今天生日?十八岁了!”
我只觉得眼前暗了一瞬,复杂的心绪蜂拥而至。
平日里江宅除了家教之外没有人会来。
江汓要祝贺我成年是么?
“白姨谢谢你!那我换好衣服就下去!”
“记得打扮好看点,画个淡妆精神点!”白姨提醒道,然后把手上的盒子放在地上,“这是先生给你准备的鞋子,你一会儿就穿它!”
我点头,目送她出去。故意磨叽到很晚,然后翻箱倒柜千挑万选,选了一件高开叉的黑色礼裙。
不就是化妆么!还能有画画难?
我拉开抽屉看着里面那些没开封过的彩妆用具,也不管顺序,首先挑了最鲜艳的红色往嘴上抹。
收拾完,我把蒋蔚然送我的那条项链往脖子上挂好。
蒋蔚然,你陪我过生日吧!
今天过后,小荼蘼就不再是之前的小荼蘼了。
踩着拖鞋出门才想起还没换鞋。
盯着地上的盒子看了半晌,伸手打开。
我傻了。
白面红底的高跟鞋,撞色撞得好看却不花哨,鞋尾上各有半边镂空的翅膀,精巧漂亮,能够凑成一对。
鞋跟五六寸左右,不高不矮。
正准备换上,被人从后面提住腰放到沙发上。
江汓穿着浅色西装半蹲在我面前,一手捏住我的脚,一手拿着鞋子往我脚上套。
我没有缩,虽然本能地挣了一下。
两只鞋都穿好,他把我拉起来,目光落在我脸上,而后缓缓下移,移到黑裙开叉的最高点。
“故意的?”他拉着我往外走。
我没太适应高跟鞋,下意识握紧了他。
“我就喜欢它!”我嘴硬。
江汓没说话,快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动了动胳膊,我明白他的意思,松了手往他胳膊上挽。
下面已经有好多人,印象中江宅是第一次这样高朋满座,很紧张。
“江先生……”
他凑近,轻吐一字:“笑。”
我便听话地笑起来。
挽着他一步步走下楼梯,那些人纷纷过来招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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