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生下了嫡子,知道江顼将木婉薇捧在手心里疼。
坐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在奴才进来通禀一声说已经准备好了后,木老侯爷起了身,带着侯府中的木家子孙去了祠堂。
献上三牲祭拜了祖宗后,木老侯爷正式主持了分家。分法儿和之前的没有多大变动,却比之前更具说服力。
待将家产分毕后,木老侯爷长叹一声,对着站在面前并不属于的孙儿弟女们道,“今日本是我木家祭祀祖先,按着道理,是不应该将朱家的两位姑娘请来的。可到底是同咱们有些缘由,说白了,是咱们安平侯府欠她们的……如今历哥儿的死已经水落石出,朱大姑娘背了十七年的行克名声,可以摘除了……”
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木婉薇却觉得双肩一轻。
其实这些话对已经把所有苦难都跨过去的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可她还是忍不住别过头,没让众人看到自己眼中闪过的泪光。
说完那句话后,木老侯爷又对众人笑着说了他以后的打算。他这次再走是去追寻长生之术,不会再回。两年后,木家人可以去朝廷报备他已经过逝。然后,安平侯这个爵位,便由木老夫人安排传承给谁吧。
木老夫人这次虽气的不轻,却还活着。不过因怒急攻心而得了中风之症,如今瘫痪在床,浑身上下,只有左手能动。脑子还算清楚,口齿却不利落了。
将应该说的话说完,木老侯爷让众人散了。他来到木婉薇的面前站定,含笑问了句,“丫头,你是不是觉得祖父无能?这几十年来,眼睁睁看着安平侯府走到这个地步?”
木婉薇想说是,可到底是没说出口。头一昂,将一直攥在手心里的帕子拿了出来。里面正是木老侯爷二年前给她的嫁妆,蛟人泪。
木老侯爷看着木婉薇掌中之物笑了,似木婉薇小时一样轻抚了两下她的发髻,小声道了句,“傻孩子,你当祖父真是去修仙?不过是眼不见心不烦,去过几年安生日子罢了……”
木婉薇眼前一亮,一个‘香’字没吐出口,便被木老侯爷止住了。
祖孙两人并肩在花园中走了须臾后,木老侯爷又道他这次云游,找到木婉萝了。
头发已经长出来了,齐了肩膀,却还是一身尼姑的打扮。
性子野到不行,两年的时间,从江南跑去了塞北,后又去了雪山。木老侯爷找到她时想给她置座宅子安顿下来,木婉萝表面答应的好好儿的,还答应让木老侯爷给她寻个良人成家生子,可趁木老侯爷不备,转个眼就跑的不见踪迹。
木婉薇听后笑了,性子是比以前野了。笑着笑着就落泪了,她想木婉萝,揪心揪肺的想……
木老侯爷用包着蛟人泪的帕子亲手给木婉薇擦了眼角,好生宽慰了几句。说声自己还有些事,让木婉薇带着木婉欣回镇国公府。
木婉欣一直没有说话,只跟在木婉薇的身后,仔仔细细看着自己所走过的每一处。来到花园小径时,没用人带,自己往紫薇园的方向走。
站在空置了两年多的绣楼前看了许久后,又默默的一步步,走到了潇潇院的前面。
潇潇院此时正乱着,因分家的事已经彻底定下来了,小王氏正吩咐着丫鬟婆子们收拾东西,想尽快搬出安平侯府。
看了一会儿后,木婉欣低下头对木婉薇道,“姐姐,我看够了,咱们走吧。”
木婉薇轻轻点头,牵起木婉欣的手往外走。却不想还没走上十步,便听到了木大老爷一声怒急的咆哮,“你这不要脸面的逆子……”
木婉薇随着声音看过去,眼见着荷塘前,木大老爷抬起手狠狠掴了木婉月一耳光。
木婉月小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一跺脚,捂着脸就往竹苑的方向跑。跑了几步,停下来捂着小腹干呕了一阵,擦擦嘴角后,护着小腹小步小步的往竹苑走。
木婉薇眉头微挑,在祠堂时,她就觉得木婉月像是有了身孕,现在看来,更像了。上次传出木婉月有身孕,可是半年前的事儿了,如今这……
疑惑中,木大老爷迎面走了过来,一连对木婉薇连说了两句家门不幸后,亲自送木婉薇姐妹出了府门。
坐上回镇国公府的马车后,木婉欣掀起帘子对木婉薇道,“姐姐,再看一眼,以后不管是恨是亲,都看不到了。”
木婉薇递目,扫了阳光下安平侯府金光灿灿的牌匾一眼,突然想起自己十岁时被接回来时。
那时她没资格从大门进,是从脚门进的,还被她已经记不得样子的一个庶子泼了一轿帘的黑狗血……
那会她多小,只会哭,抱着妹妹,在丫鬟婆子看不到的地方哭……
正想着,吕妈妈突然从门里跑了出来,对还未动起的马车大声道了句,“五姑奶奶,七姑娘留步,老太太想见见你们……”
木婉欣冷笑一声,将帘子放下后对外面道了句,“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