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的兴趣并不如以前热衷,三四日才会来一趟,秦撼再热衷,也只是伴读,皇帝不来,没有专门教导他的规矩。
如今隔了好几天,正心痒难耐着,有了机会,简直兴奋地要飞起来。
路上,秦撼就已经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上次赵统领教导的那套拳法好生威风,我回去每天都要练习,可惜没有人对练有些无聊。”
“你们有兴趣就好。”秦诺含笑说着,神态温和。
姜颂比较沉稳,对秦诺恭敬地道:“自从跟着几位太傅和教习进学,家中长辈都说臣长进了。”
秦撼兴奋地道:“我还有好几处不明白的地方,想着请教一下赵统领。”
霍承光笑道:“今日教习换班了,来的不是神策营了,而是霹雳营。”
“啊!”秦撼一阵失望,旋即又兴奋起来,“会不会有裴大将军啊?要是能得他老人家指点,我就算是死了也甘心啊。”
有这么夸张吗?秦诺知晓在很多尚武少年的眼中,裴翎是偶像,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霍承光察言观色,笑道:“裴将军公务繁忙,只怕难以抽出时间,来的多半是南乡侯。”
秦诺不以为然。裴拓这小子根本不想见到自己,估计每次对自己跪地行礼都够郁闷半天的了。裴拓从来不是愿意委屈自己的人。所以来的人多半是任惊雷。
然而到了演武场,秦诺发现自己猜错了。
任惊雷固然在,旁边站着的可不就是裴拓。难得他竟然过来了?
看着跪地请安的身影,秦诺点点头,一脸淡定地道:“两位平身吧。这些日子要辛苦你们了。”
任惊雷立刻道:“臣等分内之事,不敢当皇上辛苦。”
练武指点其实就是那么回事儿。
秦诺并不想透露自己内功的秘密,所以在演武场只是学些拳脚刀剑之类的功夫。
虽然在任惊雷他们眼中,自己使出的都是些花架子,但指点教导还是极为尽心。
任惊雷扶着秦诺的手臂,纠正着姿势上的不足。
裴拓不屑地从背后瞥了他一眼。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知晓秦诺武功底细:纯粹是一只弱鸡!被刺客追杀的半死,全靠那个叫方源的侍卫断后才能逃出来喊救命。
要不是为了能见一见那个人,他都懒得来宫里,还要应付这群小子。
虽然比秦诺他们大不了几岁,裴拓却已经是实打实上过战场的人了。自然看不上这群勋贵子弟,虽然秦撼一口一个将军,两眼放光,围着他团团转。
裴拓懒懒散散地随意教导着,反正皇帝那边有任惊雷在伺候,自己对这些小子,随意应付一下就行。这帮小子们中间,也就姜颂略有些资质,至于霍承光,连皇帝都不如,花架子都打不好。
指点的间隙,他目光不时扫过门外,想着,该怎么才偷偷溜走,见见那个人呢?
满肚子心事,耳边小胖子还在呱燥着:“……听说那套狂沙刀法是北疆边军在对战北朔铁浮屠部队的时候总结出来的,”
裴拓点点头,“北朔的战马精良,尤其铁浮屠战马,难以撼动,狂沙刀法算是地躺刀的改良吧,对付这种大块头最有效果。”
“听着好威风啊!”秦撼满脸的激动,“听说北朔那铁浮屠是一种混合了野狼血统的战马,披挂全身铁甲,刀枪不入,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唯有北军中的这套狂沙刀法能对付,听说这种战法在北疆大大的有名……”
裴拓冷淡地笑着,所谓威风,不过是拿命来填的!落到拔刀对抗骑兵的地步,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就算能对敌人造成伤害,自身也多半必死无疑。
只是这些道理,跟这群从来不知道战争为何物的富家少爷说毫无意义。他也懒得多说,随意嗯嗯啊啊着。
秦撼还在纠缠着,想让他多说一些北疆战场的往事。
看出裴拓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旁边霍承光笑着打岔道:“说起北朔,听说前来交换国书的使节团已经在路上了。”
裴拓脸色更黑了。
霍承光纳闷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一副每个人都欠我八千两银子赖着不还的表情,这是伴驾时候该有的态度吗?
人家说自己霍家擅权,这是没见过裴家的态度吧?皇帝面前都能这么摆脸色!
比起御书阁度日如年的感觉来说,演武堂的时光流逝地飞快。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秦诺自觉活动地差不多了,收了姿势。
秦撼几个虽然意犹未尽,也不好违逆皇帝的意思。
待几个小祖宗都离开了,任惊雷松了一口气,总算一堂课平平安安应付过去了。
入宫教导跟宫禁轮值是同步进行的。霹雳营还要负责这些天的宫禁轮值,所以两人离开演武堂后,又去了侍卫所处理公务。
忙碌一天,转眼就是晚上了。
整个皇宫都安静了下来,已经是下钥时间,宫门落锁,除了巡逻的侍卫,寂静的廊道上没有任何人走过。
就在这样安静的时刻,一个黑影突然从东边的侍卫衙署后窗户翻了出来,一路向西,分花拂柳,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巡逻的路线和瞭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