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李景喻莫名其妙丢下那句话离去后,顾蒹葭对逼在眼前的婚事反倒不再那么恐慌, 甚至内心深处涌.出淡淡的期待。
就这般忐忑中, 在阿耶,阿娘紧锣密鼓筹备婚事下, 渡过了在镇国公府的最后一个月。
翌日,便是顾蒹葭动身去往幽州成亲的日子。
晚间膳桌上,阿耶频频向她布菜, 两道含.着慈爱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神色里满是不舍,阿娘依旧冷着脸,可时不时瞟她一眼, 眸底隐有泪花。
这顿饭, 吃的极其压抑,顾蒹葭数次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勉起笑颜, 应对。
待膳毕,顾蒹葭辞别阿耶,阿娘回漪澜小筑, 一番洗漱后,独自坐在铜镜前发呆。
明日,便是自己离家之时。
从此,她与阿耶, 阿娘隔了千山万水。
或许, 自己有生之年, 也很难再见双亲几面。
一想到这,顾蒹葭便满心不舍,对将来嫁去从未去过的幽州的惶恐,在这一瞬,悉数涌上心头,化作泪水翻涌而出。
可又怕惊动了门外的仆妇,顾蒹葭捂着嘴,掩去哭声,直到哭的精疲力尽,才躺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这一夜,蒹葭注定睡不踏实,梦境不安,直到下半夜才朦胧合上眼睛,却又被光影陆离的梦境索绕,等再睁眼,便见屋中仆妇环伺,已是快天亮了。
她懵懵懂懂有些不知身在何时,直到巧儿拿了内衫,帮她换上,扶着她坐在金丝楠木的镜台前,意识才回笼过来,今天便是她在镇国公府最后一天了。
巧儿见顾蒹葭一脸倦意,拿着玳瑁梳帮她梳头,一边说:
“公主,昨夜夫人来看过您好几回,见你睡得沉,便命奴婢不要惊扰你。”
因顾蒹葭已被封为仁寿公主,府中下人俱改口称呼她,巧儿也循着规矩,唤她公主。
顾蒹葭轻轻点头:“阿娘口硬心软,只是舍不得我嫁那么远,不放心罢了。”
她说完,觉出帮她梳头的巧儿的手一顿,紧接着,就听到阿娘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我只是怕你嫁过去吃亏,那李景喻颇有城府,若将来欺辱你,此处距幽州那么远,阿娘怎么替你出头!”
顾蒹葭一惊,扭过头去,就见阿娘不知何时进的屋,站在她身后,接过巧儿手中的玳瑁梳,替自己梳头。
她心口一热,脱口而出道:“阿娘。”
丁芷兰面容憔悴,双目也无往常那般咄咄逼人,更多是擒着不舍,见她望来,偏过头去,硬声道:“快点坐好,让阿娘帮你梳头,莫要耽搁了吉时。”
因是嘉宁帝赐婚,婚期仓促,婚嫁的繁杂规矩,一俱从简。嘉宁帝只让钦天监看好出发吉时,便命顾氏叔父亲眷等人,护送顾蒹葭前往幽州。
而此刻,距离吉时已不足两个时辰。
顾蒹葭点头:“恩。”
丁芷兰见女儿乖巧的坐着不动,眼圈微红,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宝贝女儿,承载了她半生的夙愿,如今女儿与太子婚事作罢,也就算了,如今,却要远嫁幽州,她岂会不伤怀?这些时日,自己只不过在人前强装冷脸,怕女儿担忧罢了。
忽的,她腰身一沉,顾蒹葭转身,翻手搂着她的腰,将头窝在她怀里,闷闷的道 :“阿娘,表哥待我很好,您不用担忧阿葭。”
丁芷兰被她搂着的腰身僵住,冷冷的道:“是吗?他费尽力气拐走我的女儿,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居心!”
顾蒹葭从她怀里抬头,怯怯的望着她,“阿娘。”
丁芷兰见女儿睁着一双湿漉漉的明眸,恳求的望着自己,心中存掖的被李景喻拐走女儿的恼怒一瞬翻涌上来,却强忍着怒意,将御赐的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插在她发间,似是撤气般,怒道。
“阿葭,若他将来敢欺凌你,哪怕他远在天边,阿娘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他。”
顾蒹葭见阿娘言语中毫不掩饰对李景喻的不满,忙点头,应承道:“谢谢,阿娘。”
丁芷兰听了她的话,似是才满意了些,但眉间那屡轻愁却一直挥散不去。
顾蒹葭眼眶酸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任由阿娘帮他梳妆打扮。
卯时三刻。
顾蒹葭装扮完毕,由阿娘扶着出了屋子,来到前堂。
前堂满厅客满,皆是前来送行的顾氏族人,阿耶高居上首,见她望来,双眼闪烁,隐有泪光。
顾蒹葭敛下满怀不舍,在众族人的盯视下,朝阿耶拜别:“阿耶,阿葭去了。”
顾建柏朝她笑着颔首。
因顾蒹葭被封为仁寿公主,出嫁礼制等同嘉宁帝亲生公主,蒹葭需前往宫中向嘉宁帝拜别。
丁芷兰,顾建柏将她送往皇宫中,嘉宁帝的配殿祥云殿。
太后,太子,还有太子新册封的太子妃高氏女也在,霎时,几道神色各异的目光皆投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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