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三遍之后, 唐纵同意将烟波楼还给徐乐乐,但有价钱, 价钱就是三十根金条。
“咳”,崔蓬正要提醒唐纵过了, 这么多钱,恐怕徐娘子拿不出来。
谁知徐乐乐不跪了,她站起来, 拍了自己的裙子, 说:“中军大都督英雄豪杰,一言九鼎,想必绝不会与我这个小女子为难。三日之后,我准时将三十根金条送上,也请大都督放我一条生路, 也放我的烟波楼一条生路。”
崔蓬没想到徐娘子这么豪气,沈约也没想到徐乐乐这么豪情万丈, 倒是唐纵, 唐纵望着徐娘子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回道:“钱拿来再说吧,别的都是废话。”
“是”, 徐乐乐似不放心一般,又加了一句:“民妇感激大都督的大恩大德, 民妇承诺, 只要大都督还在我宁波府一日, 民妇对大都督的孝敬就不会少, 大都督要多少,民妇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唐纵心想,我要你的命,你也给吗?
唐大都督笑得奇怪,徐乐乐却误会唐纵是想要她的人,于是当年的宁波府第一花魁娘子站起身,盈盈向唐纵拜倒,意思也就是,花在枝头俏,愿君多采撷。
这两人一来一往眼看就要勾搭上了,沈约心中产生一种很奇异的不适感,他想,阿姿被唐纵弄走了,现在连个徐娘子,也快成了唐大都督的裙下之臣了?
权势教人沉迷,权势也教天下有情人都分离。
沈大人生了感触,他想得太远,其实此刻的徐乐乐也是误会的,她也以为唐纵是真的看上她了,她正准备要一展风姿,唐纵却道:“本督闻不得花香,你快走,本督快吐出来了。”
徐乐乐身上并没有甚么花香,那种最次的槐花香、桂花香,她身上根本没有,她用的是龙涎,那是最上等最馥郁的香,绝不可能让人闻了想吐。
崔蓬抿抿嘴,徐乐乐一瞧见站在一边的崔蓬,就知道自己失礼了,她笑着摇摇头,又叹口气,出门去了。
人在感情当中的时候就会生出许多误会,徐乐乐瞧出来了唐纵沈约以及戚英姿之间的不寻常,她心道,高等人都是和高等人在一起的,自己算个甚么,真是笑话。
徐娘子筹钱去了,沈约与唐纵崔蓬三人又齐聚一堂,沈大人正要告退,崔蓬就说:“我叫冬生看着贝兆楹,你们寻人跟着徐娘子,三十根金条,她不可能全部都找贝兆楹一人要,她可能还有别的钱财入口,你们盯紧点。”
沈约突然发现,这里只有一个人被感情迷了眼,就是他自己。
沈大人暗自叹息,他刚刚又发现其实他的阿姿和唐纵并不亲近,因为刚刚唐大都督还要说闲话的时候,他的阿姿看了唐纵一眼,也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走了。
冬生盯住了贝兆楹,徐乐乐却离开了宁波府,她在隔天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又回来了,这一来一回本来没人发现,齐大有却发现了。
因为齐大有起来得很早,他还要去给佘奶奶送早饭,就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他看见了一艘不是宁波府渔民的船。
齐大有本来就是戍军出身,再加之他常年在宁波卫服役,是以对这一片海岸的船只再熟悉不过,齐大有告诉崔蓬,“你们怎么这么大意,徐娘子出去了一夜,你们都没发现。”
崔蓬就在佘奶奶家里第一回跟沈约发了脾气,她说:“军国大事你不管,倭寇海盗你不管,你到底来宁波做甚么?”
沈约的确没有派人跟着徐乐乐,他指望唐纵,毕竟唐大都督手里能人无数。
唐纵和杨宝儿进来的时候,崔蓬正指着沈约的鼻子,“你被那个姓徐的女人迷了眼,六年前如此,六年后还是如此!”
沈约一句话都没说,崔蓬道:“六年前,那个都察院御史祁玉出现得本就奇怪,你天天跟马世远和贝兆楹混在一起,你竟然没有告诉我,宁波府来了祁玉这么一号人,你安的是个甚么心?”
唐纵可从来没见过崔蓬发这种脾气,说她是发脾气,不如说是撒了一阵邪火。唐大都督问杨宝儿,“谁是祁玉?”
杨宝儿低声解释,“庆王的小舅子,南都都察院御史。”
崔蓬接着道:“沈约,你不是个东西,你自己行为不端也就罢了,你累我入狱都察院,结果还赔上了湘灵。”
沈约还是没有回嘴,崔蓬一掌拍在桌子上,叱道:“沈约,我告诉你,你害了我没关系,但你害的不止是我一个人,你害了湘灵,若不是你两边摇摆,紧紧捂着你那自以为是的破烂秘密,湘灵根本也不会跟着霍韬进宫。”
说起白湘灵,唐纵就将霍韬白湘灵和戚英姿三人的关系连上了,唐大都督心道,你们好呀,紧紧成团,将我摆在哪里了?
唐纵觉得自己成了个局外人。可说起白湘灵,却撩起了杨宝儿藏在心底的怨,那不是怨念,也不是怨气,那是留念,是怀念,是藏在心里想说却不敢说的爱恋。
崔蓬道:“沈约,你觉得马家阵营大有可为是吧?于是你摇摆得很,你明明知道马世远和贝兆楹合伙算计我,你也一声不吭。你是不是想看看霍韬能不能把我捞出来,若是霍韬压制了马世远,那你就继续当霍家的人,站霍家的队,这样你也安心了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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