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扭头遥望远处的塔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点了点头,单膝点地,伸出一双白玉般的手扶起了她。
见她实在是无法站立,干脆将她横抱而起。
夜澜光肮脏枯瘦的手指拉扯住了少年身上干净的衣服,缎面手感极好的衣服上顿时染上灰黑。
夜澜光下意识收回了手。
少年却垂下脑袋对她笑了一笑,就像话本子里描述的清风明月云上人。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的手修长而温暖柔和,轻轻的抱着她,像是抱着一堆易碎的瓷器。
在他的怀里,夜澜光感觉四周的嘈杂都消失了,耳边细小的邪恶诱哄也无影无踪了,全世界安静的只有两人的心跳声。
她安心的闭上了眼睛,似乎也没有太在意远方的琉璃佛塔了。
不需要佛音,她心安宁。
······
昏暗的屋子里,床头亮着一颗夜明珠,光辉冷而淡。
“殿下,宫中发生的那件事情,您真的不管吗?”
身着深色劲装,戴着半块银面具的侍卫垂着脑袋,再一次询问面前的太子殿下,他不敢抬头,语气也小心翼翼的,怕自家冰冷无情的太子殿下一不高兴又扔他去种花。
“出去。”
百里即墨一袭寒色长袍,坐于床边衣摆如莲般展开,他拉着夜澜光柔嫩的小手,手中温热的灵气不断输入她的身体。
“殿下?”
百乾怕自己听错了,疑问已是脱口而出,殿下这意思是他不管了吗?可是怎么可能呢?宫里那位可是殿下的······
“嘘,你太吵了。”
百里即墨斜过眼,黑眸中冰寒如霜,杀气隐隐。
百乾瞬间不敢再有什么疑义,埋着头盯着自己的指尖,眼睛中的几丝血丝勾勒出恐慌惊惧,身体瞬间消失。
百乾一离开,屋内只剩下两人,雨滴落在天阶沙沙作响,百里即墨浮躁冷冽的暗色眸子渐渐安静下来,只静静锁着床上的单薄身影。
夜澜光沉睡了许久,感觉自己的身体于虚空中浮浮沉沉,她混混沌沌的睁开了眼睛,黑色眼帘慢慢扩大,一切又变回来了。
她有几丝恍然的爬起来,发丝凌乱的铺在床榻上,眼角发愣的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
屋宇内雕梁画栋,竹帘轻垂,雨声渐歇,天光渐亮。
夜澜光摸索着握住了九灵骨扇,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她,这是真实的。
“黄粱大梦一载空?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行将就木的老乞丐?那究竟是什么地方?”
夜澜光揉着有些痛的额角,联想到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上说,梦中的世界都可以在现实生活中找到痕迹,你忘了梦不会忘。
夜澜光不禁问自己,我忘了什么吗?没忘啊。
越想越头痛,她干脆不想了。
望望天色,已是晌午。
刚刚跳下床,夜澜光就发现了梳妆台前摆着的东西——《神录》和玉镯。
她奇怪的眨眨眼走过去,拿起玉镯端详了会儿,我不是将它们锁了吗?
灵玉镯陪伴了她十年,玉质更加温润滑腻,清透的镯子精致小巧,长时间在狂风呼啸干燥荒芜的虚界都未被磨损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