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账内,习朔君大大喇喇霸占着主座,双腿搁置在前面的桌案上,手上还翻动着桌上的书籍,一副大佬的模样。
“《班史》。”言辞没有任何波澜。“看不出来,挺爱国的嘛。”
叶满不安地挪挪脚尖,实在受不了这气氛,不确定地开口:“当然要爱国,若不读读这本书,出门哪有生路…………”
“………………”
向榆忍不住戳了戳他的手指,本是提醒他莫要再出洋相,岂料后者尚还摸不着头脑,狐疑开口:“你戳我干啥?”
习朔君简直要暴走了,她知道叶满性直无脑,却未想到此人这么性直无脑,直逼她耐心的底线。未待向榆出口,她冷不丁接道:“那是因为你笨!”
“我……我……”不笨,下意识地想说出这句话,但看着两人一本正经的模样,叶满犹豫了,难道他真得很笨?!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种记载历史的书籍,由胜者书写,不过是一面之词,能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机会从来都在自己手中,而不是一本书便可决定什么,所以,你刚才的说法,很愚昧。”
习朔君仰起头,将满眼情绪投放到帐顶,半晌方平复内心,将书重重地砸在桌案上,漠然收回腿,正襟危坐,已然意兴阑珊。
“有人在南边乱葬冈附近发现了一具尸体,经调查发现该人身上背负命案,从他身上之物断定是军中人。本官今日便是来彻查此事,直到现在,我们手中的证据只有一只军箭,你们有什么看法?”
断案就找官府,来军营问一帮糙老汉有什么看法,不异于对牛弹琴。叶满心中腹悱,只是见习朔君面色不太好,他强忍着没说出来。
“这不难。”
“不难?!”身边传来笃定的声音,叶满不可置信地盯着向榆,忍不住重复了一遍。“小芋头,你这是要撞南墙吗?现在可只有一只遍地都是的军箭,目标这么大,怎么下手啊?!”
“你闭嘴。”习朔君不耐烦地瞪了叶满一眼,偏过视线看向向榆。“说下去。”
“军用箭只虽然遍地皆是,但由于国家有回收和毁埋政策,流落在外面的不过是些锈铁断箭,很难有杀伤力,故而箭只最有可能流出的地方是军营。”
“而军营中对箭只有着严格明确的管理制度,能取走和私藏箭只的只有两种人,一是位高权重之人,二是各大分营专门负责取发箭只的佰长。”
向榆的话无疑在困洞里凿出一个洞开,习朔君凝眸,昨夜在田府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出来。田忌不分青红皂白便一箭射杀刺客,故而那人绝不是位高权重之人,如此说来,那就是后者了。
“你们俩人去各大分营点人,把昨晚以及今天未到的和请假外出的士兵全部记录下来,记住,重点排查各个佰长。”
“是。”找到方向,俩人也不再多留,从桌案上拿走几份文件便掀帘而出。
直至军账帐门不再摆动,习朔君方回过神来,复杂的目光,紧紧黏着桌案上的《班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