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稍稍定了心,可却依然忍不住道:“那他究竟是?”
行事这么张扬,还故意叫夙夜这个名字,不是让别人误解吗?还是说他就是故意的?
刘老太爷起身踱步片刻:“他不是南阳人吗,派人去南阳查一查,有没有他这号人。”
以这位公子的行事做派,如果真是南阳出来的,没可能旁人不知道他。
如果不知道,那很简单,他就是假冒的。
这时前厅门房来报:“老太爷,公子,外面有个人抬了一个东西过来,说是为了恭贺公子高中之喜。”
恭贺高中?刘邵都眼看回来大半个月了,这个时候恭贺什么高中?
刘老太爷不耐地道:“是什么人?”
门房说道:“看名贴上,写的是夙夜。”
祖孙二人顿时惊怔看了一眼,刘邵拂袖回身:“夙夜?那位夙夜?”
门房低着头:“正是的,名帖上写着,说当初来参加宴会,匆忙间没有准备贺礼,所以这些时日,特意吩咐备了一份贺礼,给公子补上。”
宴会上许多人送了贺礼,但是孔玲珑和夙夜没有拿出任何东西,确实是真的。
刘老太爷脸色难看:“是什么东西,拿过来看看。”
门房得了吩咐,这才敢让人把东西送进门,却是一个并不大的方盒子,刚递到了刘老太爷的面前,就被刘老太爷粗暴地弹开。
盒子中,露出一个红布包裹的东西,刘邵目光一沉,扯开以后,露出了真面目。
顿时,包括所有人都震了震。
那是一个像是珊瑚形状的屏风,上面点缀着许多莹亮的东西,但却并不是珠宝,而是南阳地区特有的金粉。
底端还有一行题字,内容倒在其次,主要是在落款,骆云亭。
骆云亭。刘老太爷还特意盯着看了好几次,每一次都只能更确定的,这落款绝无虚假。
刘邵声音不再平静:“是那个闻名于世的书法家骆云亭?!”
可以说这世上只要读书人,没有没学过骆云亭的,临摹过一两帖骆云亭的笔迹。而骆云亭这个人,始终只待在南阳这个地方,从未离开过。所以世人称他一声“南阳君子”。
这送来的东西,上面不仅有南阳特有的金粉,更是有“南阳君子”的笔迹,夙夜所说的花时间准备的贺礼,便是这独具南阳特色的东西?
怎么这样巧,他们刚想去南阳查一查夙夜这个人,夙夜的贺礼就送来了,这是打他们脸吗?
刘邵脸色变了几变,看向刘老太爷:“祖父,这?”
刘老太爷已经抓起了那扇屏风,凑到眼前反复看了看,随后只见他力气之大,已经到了快要捏碎屏风边缘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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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夜看着面前的琴,面前的丫鬟正是孔玲珑院子里的珍珠,笑道:“公子,这把琴是东厢的凤尾,小姐特意吩咐给公子送来。”
夙夜的手指划过琴弦,凤尾琴,琴弦据说是用传说中凤凰的羽毛制成,当然这不是真的,只是因为琴弦柔软,如同浮羽,人的手指弹奏在上面,有时候甚至轻若无物,因此几乎是所有爱琴之人的向往。
“替我多谢小姐。”夙夜目光轻柔,看着那丫鬟说道。
珍珠是孔玲珑的一等大丫鬟,虽然不如玉儿那么贴身,可也是多年随在孔玲珑身边,现在看到夙夜的神色,她低头一笑:“公子放心,您每日弹奏的曲子,莫说小姐,就是我们也极爱听的。”
夙夜微微一笑,手指便拂过了琴弦。有了这张琴,他就算弹上一整天,也不会担心手指受伤了。
而凤尾琴有价无市,孔玲珑要拿到这样一把琴,想是费了一番心思。
珍珠回去复命,夙夜看着指尖琴弦,忍不住浮现笑意。
“东西已经给刘家送去了?”看起来,他像是在跟旁边的空气说话。
可是黑衣人有些沉闷的声音很快传来:“送去了,属下一直守到下午,刘老太爷偷偷往京城送了一封信,已经被属下截获。”
夙夜淡淡地:“拿过来。”
风色轻飘,琴弦上已经多了一封信。夙夜撩起了封口,拿出来读了读。
面上淡冷一笑,夙夜掀起凤尾琴,取出了压在琴下的笔墨,片刻后已经重新写了一封信,封入了信封。外表看,完全没有痕迹。
他把两封信都递向一旁,淡淡道:“把这封信送去京城,原来那封烧了。”
黑衣人心领神会,带着两封信已像来时一样悄然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