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面马车上,骆从容想伸手扶一把孔玲珑,可孔玲珑冷冷避开了。
骆从容看着自己落空的手,也明白孔玲珑的心思,顿时有些自己里外不是人的感受。
而那边聂大人已经追来了:“骆校尉!留步一下。”
骆从容不能表现的对聂大人冷落,便停下来,孔玲珑的马车已经风驰电掣般走远了。
聂大人说道:“公子……还好吧?”
骆从容点点头:“放心吧,公子已经接到了相爷的通知,不日便会回京的。”
聂大人放了心:“也是了,你看看今天的阵势,司徒家什么时候安过好心了,公子是个有主意的,说出来也好脚我等放心。”
骆从容好像恢复了冷面黑骑校尉的本职,“少主是不会丢下京城追随他的人的。”
孔玲珑坐了马车回了宅子,当先玉儿扑了上来,满面泪痕:“奴婢死也要和小姐死在一起!”
孔玲珑让她哭了一会,冷静地拿下她的手:“都过去了。”
玉儿哭的脸都花了,孔玲珑走的时候坚决不带玉儿,心里已经做了最坏打算。但是此刻已然平安归来,此事就跟以往无数一样算是过眼烟云了。
孔玲珑正打算往里走,玉儿一把拉住她,紧张兮兮道:“夙夜公子受伤了!”
孔玲珑顿住脚步,回想起之前射进院中的冷箭,眼神也冷了几分,看向玉儿道:“宅中还有人受伤吗?”
玉儿低下头:“只有几个护卫受了轻伤,流血最多的还是夙夜公子。”
当初她听闻消息赶来,眼看追不上孔玲珑马车,就看到夙夜拼死命拽住骆从容肩膀,一个劲地嘶喊:“去跟着玲珑!”
连玉儿都不忍动容,她再次看着孔玲珑:“当时的情况很危险,但是夙夜公子好像真的豁出去了。”
豁出去也要骆从容先以孔玲珑安全为首,骆从容如果不是被自家少主身上惊心动魄的伤痕吓到了,估计也不会妥协追向了孔玲珑。
孔玲珑垂下的眼眸有一片暗影,这时候没人能察觉她内心的想法,她只是在细细听了玉儿的话语之后,轻声说道:“带我去见他。”
夙夜包着手臂半躺在床上,一眼看见孔玲珑进来,他的神情动容的有些厉害:“玲珑。”
孔玲珑很快来到他跟前,查看了他的伤势,她都没有问为什么不请大夫的原因,直接对玉儿道:“把我的药箱拿来。”
玉儿很快取了药箱,孔玲珑虽然不是个专职大夫,更不会坐堂,可身为孔家嫡女,她什么工具都很齐全。
孔玲珑吩咐玉儿把门关上,玉儿一向知道轻重嘴巴严,自己转身出去就把门关严实了。
孔玲珑打开药箱以后,先取了一些纱布出来,头也没抬:“把衣服脱了。”
夙夜看着孔玲珑没吱声。
孔玲珑坦然抬起头来,和他对视了一阵。
夙夜把目光转过去,伸手开始解开自己衣裳,他身上其实没有严重外伤,毕竟他真要死了的话,骆从容也不会把他丢下,但是真正的伤口却也不少,不然他衣襟上不会红一大片。
估计是玉儿过意不去,在孔玲珑面前说了什么。
孔玲珑拿着纱布,就安静看着夙夜脱开衣服。
只是夙夜耳根,有一抹可疑的红色。
孔玲珑上辈子是个成了亲十年的女人,对男人的身体,她不会有过多新鲜感,而这辈子她是当家人,手里拿的又是纱布和药膏,更不会往别的方面想。
只是这副反应,落在夙夜眼里就太不寻常了。在他眼里,孔玲珑还是个未出阁的十几岁少女,就算平时做当家人很强悍,对异性之间总该有一点尴尬。
夙夜脱掉了外面一层衣服,只留下一层中衣,他的伤口也看到的更明显。
孔玲珑把目光注视在夙夜脸上:“你伤口很多。”
夙夜忍不住心底柔软:“都是小伤。”
孔玲珑从药箱中拿出了对应的药膏:“小伤也要上药包扎,不然容易感染。”
夙夜看着她的侧颜,又是一阵走神。
她应该已经遭遇了什么,可是她神色还是如常,仿佛什么也撼动不了她的内心那汪池水。
孔玲珑转脸就看到夙夜“深情”的凝望,她慢慢地拿起一把尖刀,只听一声衣料撕扯,尖刀已经划破了夙夜剩下的那层中衣。
孔玲珑小心地把其中一片撕了下来,这些伤口有的已经和衣料黏连在一起,所以夙夜无法直接脱下衣服,那样会把伤口也扯裂开来,她小心地,一点一点把伤口周围的衣服剪碎掉,才终于算把整件衣服脱了。
夙夜低着头,任由孔玲珑摆弄,包括之后给他上药,将干净的纱布缠绕在他的身上。
这时间,夙夜一直盯着孔玲珑看,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和一个男子接触,已经算得亲密,又知不知道,她这些做法已经不能用单纯的言语来解释。
纱布绑好了之后,孔玲珑看到夙夜肩头还有一处伤口,下意识就想伸手。
顿时手心一暖,夙夜捏住了她那只手,眸光有些幽沉:“肩上是陈年旧伤,不碍事了。”
孔玲珑看了看他,片刻收回自己的手,没再说什么。
夙夜看着她收拾东西,开口说道:“玲珑,我曾说过来孔宅的目的,还说过想报恩。”
孔玲珑“嗯”了声,没多作表示。
两个都是聪明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早就不需要言语去苍白解释了。
夙夜似乎笑了笑:“如果我给你带来了麻烦,我想说声对不起,非我所愿,我并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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