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你怎么来了?”
风念礼迈步子走进来,先是瞥了一眼段锦秋,才淡淡的道,“我问了你的侍婢,说你来这里,我便跟着来了。”说话的从头到尾都没看段寒芜一眼,像是根本不认识的模样。
段锦秋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消息里,反应也慢了半拍。她先是转头看了看段寒芜,后是瞧瞧一边的风念礼,随后才说道,“这样的,那我先出去了,你和寒芜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说着,段锦秋就转身要走出去。
“锦秋。”风念礼开口,神色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只是机械的说道,“我和她没有什么要说的,我们回去吧,不是说好了要去看戏吗?”
站在一边的段寒芜握紧了手里的拐杖,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站在这里。
像是一个小丑一样。
段锦秋迷茫的眨巴眨巴眼,什么时候念礼哥哥和自己约好要去看戏了?
“恩,那好吧,你看我这个记性,都忘记了。”段锦秋自然是要顺着风念礼的,她抿唇笑笑,“那念礼哥哥,我们走吧。”
风念礼点头,神色尽显温柔,“好,我们走。”
话音刚落,风念礼就率先的走了出去。
段锦秋跟着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段寒芜,眸子认真起来,“段寒芜,我不知道你和念礼哥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是你放弃了他,那我定然不会再让给你。”丢下这句话,段锦秋就伸手捏着裙角,像是欢快的蝴蝶般离开了。
“我又何尝不是呢?”等到两个人彻底不见踪影之后,段寒芜才缓缓勾起自己的唇角,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伸手拿出藏在自己衣袖中那残破的金色蝴蝶钗,良久的失神。
有些人,有些事情,一旦脱离了轨迹,就算是再大的地心引力也无法再令其归位了。
“小姐,这样的打扮可好?”一个模样俏生生的丫鬟笑着捧起一串珠钗在段寒芜的发丝上轻轻一拽,伸手抚着她光滑乌黑的秀发,将一边的镜子推了过来。
段寒芜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一勾。
的确是乌鸦掉进凤凰窝了,自从段寒芜要进宫的事情一传出来,突然间在家族的地位就急剧升高,甚至还换了一个风景秀美的别苑,又配了十多个丫鬟小厮在身边伺候,早午晚都有各种各样自己从未吃过的糕点菜肴,就连床榻上的棉被都是新赶制的,还带着阵阵的幽香。许是知道她酷爱海棠的缘故,院子里种了大片大片的海棠花,屋内也放着海棠,甚至连熏香也是海棠味道的。段寒芜一下子适应不了进入人群的生活,刚开始还是有些反抗,但是想到今后在皇宫大概也是如此,也只好作罢。
现下里,看着镜子里涂脂抹粉的自己,她微微的勾起唇。
这还是那个天生穷命的丑八怪吗?绫罗绸缎也不为过的长裙外袍,镶着金丝的袖口上是栩栩如生的蝴蝶,脚下的鞋子也是柔软舒适到了极致。她盯着自己的模样,突然伸手摸着自己脸的胎记。
“人,不管打扮成了什么样,还是掩盖不了原本的形象吧。”段寒芜喃喃自语道,眸子一片沉静。
丫鬟自然是猜不到段寒芜的心思,只是一个劲的阿谀奉承,这可是将军府的第一号大红人,若是巴结的好了,日后定然是享不尽的幸福。她在那里想着自己过去有没有欺负过面前的这个大小姐。
“小姐天生丽质,什么衣服在小姐身上都是极其好看的,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样!”丫鬟沾沾自喜的夸赞着段寒芜。
段寒芜依旧没什么表情,不咸不淡的开口,“像是画中走来的?那么,容貌呢?”
没有哪个女子不爱美,她段寒芜,也是一样的。
丫鬟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骤然就僵住了,她看了看段寒芜镜子里盯着自己的目光,身子不寒而栗。不出几秒钟,依旧是笑靥如花的说道,“小姐的容貌自然是极美的,根本不需要其他的东西来修饰!”
“是吗?”段寒芜反问,仍然看着镜子里划着粉嫩桃花妆的自己,突然觉得很可笑。再多的掩饰,也去不掉那个胎记的,不是吗?这样反倒是显得更像个丑八怪了。那个夸张的胎记在脸上横行,倒真像是画中走出来的妖孽。
“自然是的。”丫鬟眯着眼,还想帮着段寒芜继续收拾收拾。
“够了。”段寒芜出声制止,眸子像是利箭一般的盯着那个丫鬟,“去给我打水,我要净面。”
丫鬟一愣,但也不好忤逆段寒芜的意思,只好悻悻然的一行礼,才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