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寒酸,我看到太子妃不屑的动了动嘴角,眼睛别向他处,眼神却时不时流转到我的身上。
我不理会众人略有讥讽的目光,甩衣袖,舞蹁跹,启朱唇,吐芬芳,《碧玉词》已如天籁般缓缓唱出:
“锦衣罗袖,长门赋怨,锦绣香闺半掩,独揽金樽醉旧颜,理红妆,却待得秋意晚;笑,他人看;泪,独自咽。”
纤腰轻旋,笑靥浅浅,银铃轻摇,我素面玉颜,无铅华,着布素,纤长柔软的双臂挑起长长的水袖,在半空中旋转,满头青丝在颈间倾泻而下,不着钗环,只随着身子的旋转在空中翻飞飘扬,犹如黑色的丝带在一片碧波中荡漾。
空中撒下我事先准备好的花瓣,片片嫣红旋转飞舞在我的身侧,衣袖轻抖,花瓣四散飞去,好似天女散花,将幽幽花香撒向人间。再启唇,后半阙词已是唱出:
“布衣荆钗,倚栏绣燕,玉颜无须粉黛,斜卧木榻一梦酣,挑竹帘,方晓得春风暖;喜,与君谈;乐,自怡然。”
当娇艳的花瓣纷纷落地时,我的身形亦越转越快,越转越快,水眸微垂,只觉四周曼舞的十二女子均已不见,映入目中的只是一片随着微风轻轻荡起的碧波,
陈婤的琴声越来越疾,音调越来越高,耳边只觉得那琴声就要冲破殿堂,飞入长空了,我闭上双眸,将身子直直向上跃起,轻灵如飘向空中的一片绿绵,腰肢纤细若嫩柳拂风,云袖直冲长空。
转瞬之间,琴声嘎然而止,只留下悠悠余韵,众女皆做双手捧荷状跪卧于地,我则单脚离地,高高立于中间,云袖缓缓落下,层层层叠叠落于臂肩,虽无丝绸的光滑,却软中带硬,刚好如新生荷叶,皓腕高举,犹如出水的雪藕,婷立于碧叶之上。
两条鲜红的丝带从两袖中滑出,犹如万绿丛中一点红,左书:与天地兮比寿。
右书:与日月兮齐光。
良久,我睁开眼睛,转动双眸,整个大殿一片寂静,我从众人惊艳,痴迷的眼神中,看到了我想要的结果,不,此刻的场景比我想像中还要好三分。
片刻后,皇帝率先拍了一下掌,道:
“好!”
众人皆附和着鼓起掌来,我看到杨广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眼中有些迷离的朦胧,我与众女退下,杨广迫不及待的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言道:
“爱妃,你真令孤惊喜!”
我娇羞不已,低垂着头含羞言道:
“殿下,这有许多人呢。”
舞已落幕,我换了衣衫,回至杨广身边,继续与众人一起宴饮,我微微注意了一下太子妃,她目光犀利,面色大异,似乎恨我入骨一般,我转过脸去,假作未见,我本无意抢她风头,无奈如今的局势不由我不这般做。
若无我今日之舞,她所敬献的玉观音当是全场之最,但只不过片刻,她的礼物便在我的舞下变得无人问津,所有人都在谈论今日之舞,而非玉观音,她本就是计较名利之人,如此落差令她羞愤也是在所难免。
此舞此曲,想必明日就将京城上下尽知了,我心内微笑,只怕令太子妃更嫉恨的事还在后头呢。
直至夜半,筵席方尽,众人散去,我与杨广乘马车回府。
一夜欢爱,杨广疼惜的把我拢在怀里,凑在我的耳边说:
“爱妃,母后今日当众赐你寿面,这可是莫大的恩宠,孤自小到大,所见仅此一次。”
我含羞带笑,心中却不无担忧,道:
“广郎,妾不愿丢了你的面子,只是今日之舞,风头过盛,只怕是太子妃日后会再生事端。”
杨广从鼻孔之中轻轻冷哼了一声,言语之中充满了不屑:
“爱妃莫要担心,她不就仗着太子的身份么?终有一日——”杨广打住话,欲言又止,握我肩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眼神中蓄起一丝阴冷。
我心内陡得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