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拿出一纸清单,我顺着昭儿抬起的手细细看去,汉字倒写得不错,只是那条件,确实是狮子大开口,他们不仅要求大隋每年“赏赐”金银、茶叶、丝绸等,还要把雁门以北,包括涿郡在内的地域作为贸易通商地,并驻扎突厥军队,管理权也归突厥所有。
这明显的就是想把大隋的北疆占为己有!不仅如此,雁门与涿郡这两个险要之地一旦失去,大隋北门大开,京城亦危在旦夕。
以始毕可汗的狼子野心,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嘴边的肥肉而不动的!
昭儿眉头紧皱,脸色愈发的白,嘴唇泛青,微微哆嗦一下,强忍着怒气,冷笑一声,言道:
“好大的口气!始毕一开口,便要去我大隋三年的税收与半壁江山,你以为你真有那么大的胃口,能吃得下么?!”
俟利弗设得意的瞄一眼昭儿,语气十分强硬:
“你们大隋的皇帝难道还值不得这区区几块地?至于金银等,若一时筹不齐,还可再商议,本王有的是时间等,只要太子殿下舍得你父皇在草原中风餐露宿——本王来时,据人回报,说是大隋的皇帝陛下眼睛都哭肿了!哈哈哈……”
面对俟利弗设的狂傲与羞辱,昭儿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面上的怒气一触即发,若不是为了杨广,恐怕昭儿早冲下去杀了俟利弗设了。
我不动声色的在昭儿背上划了一个“缓”字,既然俟利弗设说他有的是时间可以等,如今我们一时又没有主意,倒不如拖上一拖,也好找众卿商议对策。
“那就请你暂歇驿馆,孤也需要时间考虑!还有,倘若你们敢动我父皇一根汗毛,孤即便是倾尽举国之力,也要踏平突厥!”
昭儿并非危言耸听,大隋如今虽然不如前些年强大,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拼个鱼死网破,突厥绝对讨不到便宜。
俟利弗设微微一怔,没想到被他视作无知小儿的太子殿下发起话来竟然如此狠厉,且沉稳冷静,颇有一国之君的威严气势,面上的轻蔑减了几分,拱手道:
“英雄出少年,你比你父亲强多了!本王可保你父皇暂时无虞,但仅限三天,若三天之后,还未有结果,即便是本王有心要保你父皇,恐怕本王的王兄始毕可汗也早就按捺不住,砍掉你父皇的头颅了!”
言毕,转身大踏步便往殿外走。
门外隐藏着早就准备好的武士,只要昭儿一声令下,便可擒住俟利弗设,但一想到杨广尚在突厥人的手中,而始毕可汗绝对不会拿一个弟弟去换取杨广的,他的野心,是占有整个大隋。
我定定看着俟利弗设的背影,想着他从前对我的侮辱与今日对昭儿的羞辱,恨不能杀之而后快,虽然我可以,但是我不能。
昭儿狠狠一拳砸在御案之上,“咚”的一声,书桌震动,昭儿的手瞬间一片血红。我心疼不已,忘记了自己的“宫女”身份,上前一步,捉住他的手腕,正要唤御医。
俟利弗设猛然回头,嘴角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如果大隋筹不齐金银,也可用城池作为交换,或者是——美女抵债。”
他的话刚刚落下,我来不及避其眼神,刹那间撞在一起。
我急忙侧过身,心中突突直跳,唯恐被他认出,而他的表情则凝住,怔怔盯住我。
昭儿不知所以,看着呆住的俟利弗设,任由手上的鲜血直涌,恨恨道:“休想!”
俟利弗设不理会昭儿,眼睛直愣愣看住我,竟然径直朝我们走来。昭儿面色一凛,露出一脸戒备,手按在腰间的短剑上,喝道:
“你想干什么?!”
俟利弗设被昭儿一声高喝唤醒,愣怔了一下,随即恢复了神色,神色傲慢的指一指我,言道:
“你转过身来,给本王看看。”
昭儿一听,登时大怒,眼见得剑已出鞘,俟利弗设冷声道:
“不过一个宫女而已,太子殿下救父心切,本王自然理解,你们中原人就是重孝道嘛,但为了一个宫女就要动刀动剑,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昭儿怒道:“休得胡言!别说一个宫女,就算是大隋的一草一木,你也休想觊觎半分!”
俟利弗设冷冷讽道:
“看来太子殿下是不想叫你的皇帝老子活着回来了!”
“你——”昭儿脸涨得通红,握着短剑的手颤颤发抖,却又不敢真的动手,只下意识的护在我的身前。
俟利弗设面色虽冷,但看向我的眼神却有些犹疑,缓和了语气问道:
“本王见过你——或者是见过你的母亲。”
因我服用过驻颜丹,如今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与认识他时,相差无几,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猜疑,毕竟他不会想到我的容颜是不老的。
他既已看清我,我再躲只会更令她生疑,于是干脆从昭儿身后走出,言道:
“你认错人了,我的母亲早已过世,而我,一生都在宫中,如何能见得你?”
俟利弗设仔细辨认,脸上的惊喜与疑惑交集,然后又叹息着摇头道:
“十几年了,如果真的是你,至少也三十几岁了,难道世上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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