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走近两步,蹲下身子捉住我的手,眼中尽是迷恋与贪婪,傲然道:
“有朝一日,朕平定中原,我为皇,你为后,决不再娶纳,即便有些闲言,又有谁再敢议论?”
我猛然甩开他的手,因用力过猛,咳嗽了两声,面前的宇文化及,心里已装满了权势与色欲,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无知无畏的少年了。虽则他礼遇我,但于天下臣民而言,绝对是一大祸患,他的好也只是对我一人罢了,若真被他统一天下,其暴敛绝不逊于杨广。
“你杀了杨广,杀了杨浩,杨家其他人也被你杀尽了吧?还杀了那些忠于杨家的朝臣,我与你之仇,已不共戴天!你若杀了我便罢,否则我即便是死,也绝不会与你做夫妻!”我恨恨道。
话说完,心里又有点后悔,倘若他一怒之下,杀了我便罢,可是那些宫人,岂不白遭连累?但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
宇文化及脸色一沉,登基称帝的他,面上也多了几分威严,阴着脸道:
“朕意已决,知道你只求速死,想去追寻杨广,休想!无论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我都不会放你走的!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我顶着天下人的唾骂登基称帝又是为了谁?!”
他越说越激动,面目有些狰狞。我冷哼道:
“你是想说你登基也是为了我么?你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贪欲罢了!”言毕,我翻身下榻,抓起不远处的一把利剪,抵在自己喉间,冷冷笑道,“你能够阻止我离开,但阻止不了我寻死吧?”
“你——”宇文化及有一丝的惶恐与迟疑,若是以前,他必会跪下求我,当年的阿及是一心只为我着想的,只是如今,他变了,当然我也变了,时事弄人。
他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带着一丝阴森森的笑意,言道:
“好,好,我是无法阻止你寻死,你死后,我必随你同去,哪怕是阴曹地府,我也不会再撒手!不过么——在我死之前,必会让这全宫上下一律陪葬,免得到了那边,娘娘没人服侍!”
“你——”这次轮到我怒了,他知道我心中的不舍,便以此来要挟,可恶之极,当年那个温驯的阿及如今已变得张牙舞爪。
我不能就此一死百了,我身后还有太多的放不下,除去这一宫的宫人,我还有自己的儿女,尽管他们可能不再认我这个母亲了。
心里哀叹一声,竟然连死都不能,缓缓放下剪刀,唇边只有冷笑,我知道,即便是我的泪水,也绝换不回宇文化及的决定,遂压低了声音,尽量克制住内心的厌恶,言道:
“你退下吧,容我细想想。”
宇文化及面上闪过一丝喜悦,遂即躬身一礼,施到一半,似乎是想起他不再是我的臣子,而是许国的皇帝,遂又起身,尴尬了一下,转身离去。
殿外守卫的兵丁又加了一倍,我知道是宇文化及起了疑,唯恐我是故意稳住他,伺机逃走,事实上,我正是这么想的。
这里毕竟不是大隋的皇宫,临时改置的,自然有许多不足之处,想要逃走,不是不可能的。夜晚更深,我与盈袖、狗儿几人密谋良策。
若是硬拼,我们这几人都不会武功,恐怕连殿门都出不去。
要想出去,唯有智取。狗儿道:
“公主,前几日奴才在后面溜达,发现一道暗门,只用铜锁锁着,并无人把守,奴才拿把锤子把锁砸了,咱们可以从那里逃出。”
盈袖点点头,又着急道:“狗儿所言甚是,但眼下咱们连大殿都出不去的,如何能到后院?”
狗儿叹了口气,朝外张望一下,门前两个兵丁在这样的深夜依然精神抖擞,不给我们半分可趁之机。
“不如——咱们给这些侍卫下药?”圆儿灵机一动,低声言道。
“这是个好主意!”狗儿附和道,脸上又现出一丝雀跃。
盈袖摇头道:“你下药他们就一定会吃么?”
圆儿诡秘一笑,答道:“那就要看奴婢的本事了。”
我看着圆儿胸有成竹的模样,想必也有个八九成了,于是吩咐道:
“凡事谨慎,不可打草惊蛇,否则咱们再想逃,可就更难了。”
圆儿点点头,言道:“娘娘放心,您只管在内殿看着,其他人随奴婢到外殿去,奴婢自有办法。”言毕,与盈袖、狗儿耳语一阵,几人离开。
圆儿取来两坛上等百年老酒,坛子一开,便觉香气扑鼻,另吩咐人弄了几个小菜,摆至外殿之中,笑嘻嘻道:“娘娘身子不舒服,已经安歇了,咱们这些日子提心吊胆的,今日总算放下心了,来,娘娘赏下的酒,不能不吃!”
盈袖与狗儿各执一盏,狗儿迷茫不解,问道:
“圆儿姑娘何事这般开心?”
盈袖举一举盏,抿一小口,笑吟吟道:
“狗儿有所不知,咱们娘娘想开了,决定做许国的皇后了,咱们可不是再不用提心吊胆了么?”
圆儿叹道:“当今的新皇帝宇文化及对咱们娘娘这么痴心,就是石头做的心也该化了,咱们为奴为婢的图个啥?不就是为了能侍奉个好主子,以后衣食无忧么?国家那些大事,跟咱们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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