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上流阶层圈子里最新流行的丹蔻上色。
房里只点了两盏灯,一盏放在她的红木拔步床旁边,一盏则就放在贵妃榻一侧的矮桌上——专门对着她的指甲照着。
这一次的丹蔻,依旧出自恒安城中最大的胭脂铺,香满阁。
而它的价钱,自然也依旧是昂贵的——仅仅是涂好慕莘羽一枚指甲盖的分量,便相当于城中寻常百姓家中一个月的花销。
当然,最关键的还不是它的价钱,而是它的数量。
香满阁的东西一般都是定制的,极少时候才会自己出一些拿到市面上卖的商品。
而就算是出了,也是十几二十几盒的数量,撑死不过百。
所以,这些商品的抢手程度,可想而知。
“小姐。”贵妃榻另一侧,垂着的银黄色牡丹刺绣暗纹锦缎帘帐的一角被撩开,一名身着青色衣衫的丫鬟走了进来。
正在心里计算着这一次为了抢到这一盒丹蔻得罪了多少人的慕莘羽闻声抬头,看了来人一眼之后又把目光移回了自己手上,“说吧。”
那丫鬟双手环在腰间,自进入屋内起便一直低着脑袋,即使这时慕莘羽开口问话,她也不曾有抬头的意思,只是恭恭敬敬的给出答复:“那边的一切发展全部在小姐你的意料之中,她回去之后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只让青青和玲儿用热水擦了身体,便上床睡了。”
“哼!”慕莘羽冷冷的嗤笑一声,眼中的讽刺与轻视溢出眼眶,蔓延到那张十分漂亮的脸上,“现在虽然还不是大夏天,但是那太阳也已经渐渐有了些火候,那个贱丫头自小身体就弱,一个时辰,没晕过去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小姐英明!”
对于丫鬟的恭维,慕莘羽的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她的眼睛依旧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的双手,嘴上却是继续追问:“还有么?她睡了一天么?”
“这……”丫鬟为难的支支吾吾起来。
慕莘羽双眼微微眯起,终于将目光自自己的手上挪开,看向了那个嘴巴不停的开阖,却一副不知道怎么说话的样子的丫鬟,她的眉头轻轻挑起,丹凤眼中寒光凌厉,“嗯?”
这是她即将发怒的征兆。
而她一旦发怒……
青衫的丫鬟看了一眼身体有些颤抖的蹲在贵妃榻旁,正在给慕莘羽涂丹蔻的红杉丫鬟,咬了下唇,俯下了身子,将嘴巴凑向了慕莘羽的耳旁。
一阵耳语,慕莘羽变了脸色。
“贱人!”本来倾斜的倚靠在矮桌上的身体一下子坐正,放在红杉丫鬟手中正在上丹蔻的手也同时收回,狠狠的握成拳头砸在了矮桌上,慕莘羽扭曲着一张脸,怒气冲天的开口斥骂道:“果然不愧是那只水性杨花的骚狐狸生的,脸都成那样了,居然还敢勾引我的子墨哥哥!”
因为她这动作,原本站着的青衫丫鬟与蹲着的红杉丫鬟通通跪在了地上。
两个人压着自己的身体,脸与四肢一起贴着铺了厚实的羊毛地毯的地面,身体抖动的如同两只筛子。
“翩翩,进来!”无视地上的两个丫鬟,慕莘羽偏转了身子,呼到。
银黄色的帘帐再次被自外部撩起,这次走进来的是一个一身黑衣的年轻女子。
不是丫鬟——至少自她的着装上看,她的身份要更像是护卫。
“羽小姐!”抱拳,行礼。
翩翩并没有与青衫红杉一样下跪,而仅仅只是弯了下上半身。
慕莘羽看着翩翩,对于她的行礼方式却并没有半点挑刺的意思。握成拳头的手掌慢慢伸展开来,睨着自己手心里因为刚刚的动作而沾染上的,未干的血红色的丹蔻,她扭曲的脸上满是寒霜,“沐雪园里的那个,太过碍眼了,爹爹寿宴之前,你想办法把她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