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的门里传来交谈声,夏若珺抬头一看,有两只大大的红灯笼高挂,彭淳领着她继续往里走,在一处类似于厢房的门前停下,松开她的手,轻轻推开门,然后搀扶着她说:“娘子小心脚下。”
夏若珺低头,发现门槛处很高,被他领着走了进去。
红木的家具看似有些老旧了,厅中摆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质茶几,茶几上摆着粉彩庭院人物纹茶壶,周边是相映衬的茶杯,古色古香。
夏若珺坐在圆凳上,拿起一只杯子,给彭淳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嘴唇轻轻一抿,惊讶地说:“是热的呢。”
彭淳眯着眼睛笑得骄傲而惬意:“当然,这是提前预定好的包厢,都是准备好的,菜品一会儿就能上齐。”
夏若珺把杯子举到彭淳面前,歪着头问:“你看这底下还有印章呢。”
“这都是仿品,看个新鲜。”
夏若珺点点头,想着也是,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坐在对面的彭淳,问着:“老板,没看出来你是这么有品味的一个人,你是怎么发现的这个地方?”
彭淳漫不经心地说:“初恋女友带我来的。”
夏若珺闻言一怔,其实心里本没有生气啊嫉妒啊一类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被骗了,他曾经对她说他没有恋爱经验,那初恋女友是怎么回事?
彭淳看着夏若珺呆呆傻傻不高兴的模样,心底微微得意,拿起手边的茶杯笑得坏坏的,边说边喝茶:“其实是我外婆带我来的。”
夏若珺额间三根黑线,伸手托着彭淳的茶杯助他喝水一臂之力,斥责:“你这人怎么那么不靠谱啊。”
彭淳喝得满脸都是茶水,刚想发作,就看夏若珺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内室。
内室有一张床,是古时那种雕花实木床,有帐幔别在两旁,放下来就能安睡了,夏若珺环顾着内室的装潢,便听到有脚步声渐次传来,婢女打扮的侍应生排着队把菜品一一摆好,嘴里还念念有词的,然后安静地退了下去。
彭淳招手喊她过来:“娘子,用膳来。”
夏若珺笑着福了下身,走到身边跟他一起用餐,其实就是普通的家常菜,只是换了一个环境,当然也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两个人吃完晚饭,又沿路返回。
此时夜色已经朦胧,清风拂面,道路上半点积水不再,似乎今天从未下过那么大的一场雨。
彭淳带着夏若珺又去了上次到过的那座山,到达的时候,夜幕完全拉了下来,夏若珺站在山顶感觉到微微的凉意,瑟缩着摩擦着裸露在外的胳膊。彭淳细心的从他下午过来特地搭好的帐篷里取出外套,给夏若珺披上,然后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她身上的馨香丝丝地窜进他的鼻腔,他深深一嗅,在她颊边印下一吻。
他感觉到夏若珺浑身一僵,脑中微微清明,没敢再有过分的亲密举动,只是乖乖地看着她。
夏若珺难免尴尬,又是想要去擦脸上被他留下的痕迹,又知道不能,老老实实地在他怀里,只是身体更加僵硬。
月色皎洁,隐有虫鸣。
彭淳适时放开她,把她的身子扳过来,轻声问道:“会跳舞吗?”
夏若珺难为情地摇了摇头,抿着唇,脸上的红晕可爱得迷人,她声音特别小的说:“不大会。”
她是真的不大会。
大学毕业的时候,毕业典礼酒会那天大家穿的美美的,没告白的告白,交往的就求婚,镭射灯在头顶旋转,大家都在舞台中央跳舞。
艺术系的男女比例差距很大,少有的几个男生都被单身女生拉走了,夏若珺不会跳舞,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看着大家旋转跳跃的模样很是心动。
那时她还跟宋溢交往,宋溢因为公司临时加班脱不开身,瞿蕊那时也因为家庭原因出了国,她孑然一身的坐在角落里,有些欣羡的看着大家。
她那时觉得自己真是孤独,美美的打扮了一番,特地买来的晚礼长裙,就被宋溢的一句“抱歉,公司临时加班走不开”回绝了,委屈的眼眶微红。
过了一小会儿,她面前忽然出现一双意大利手工皮鞋,她缓缓抬头,那人黑色的西裤熨帖地穿在身上,白色衬衣衣领挺括,套着黑色的西服外套,下摆微长,却又不似燕尾礼服那般的夸张,他系了一个黑底酒红色花纹领结,衬得他整个人更加华贵。
灯光朦胧,那个人总是如救世主一般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之中。
她没有喊哥哥去参加她的毕业酒会,她知道哥哥不喜欢宋溢,况且酒会上她会和宋溢谈天说地,怕冷落了哥哥。
现在回想起来,若是他没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那么此刻的夏若珺将是多么追悔莫及。
他手捧一大束香槟玫瑰,像是中世纪优雅的王子一般送给她,然后在她感动又错愕的眸光里微微一笑,欠着身在她面前伸出一只手,指节修长,问她:“May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