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了出去。
门被关上,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安静得仿佛没有人在。
前两天刚下过雨,秋意渐浓,天气渐凉,家里不再开空调,凉气却一直存在,瞿蕊打了个寒颤,走到书房门前,轻轻打开门,走了进去。
夏若珺坐在书桌上,还是呆呆傻傻的模样,自从林圣哲离开之后她就没有换过姿势,脑中也是一片空白。
瞿蕊绕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心疼。
“发生什么事了?”瞿蕊站在她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她不说话,瞿蕊无计可施,只能站在她面前,想要牵住她的手带她回卧室,夏若珺这才有了反应,慢慢的抬起头,双眼渐渐聚焦。
瞿蕊看到她嘴唇上被明显咬出来的伤口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上面的血珠还挂在唇瓣上,像是娇艳欲滴的带刺的玫瑰,瞿蕊忍不住伸手慢慢给她拭去。
夏若珺下意识瑟缩一下,然后抚着唇上的伤口,慢慢流下泪来。
心上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尖锐的痛着,渐渐蔓延至整个心脏,只一会儿便消失,这痛短暂,却是周而复始,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瞿蕊本就虚弱,牵住她的手时没有力气,夏若珺却在感受到那冰凉的体温时狠狠抓住好友的手,然后放声大哭。
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慌乱得觉得失去了什么,可是真要让她说出丢了什么,她也说不出来。
瞿蕊看着她这样心疼地抱住她,让她埋在自己脖颈间狠狠放纵地哭一场,却是忍不住说道:“何苦那么为难自己呢?离不开他,那也别把他往外推啊。”
夏若珺埋在她的颈间,冰凉的泪痕沾在瞿蕊的皮肤上,哽咽着否认:“我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他对你的心意你一直都知道,怎么还会同意和彭淳交往?你这不是要气死他吗?”
夏若珺听着这句话觉得耳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孟芳婷也说过同样的话——你不是真谈恋爱了吧?你这是要气死他啊。
可是她真的没有要气哥哥,她只是跟着自己的心走。
刚刚真的有那么一刻,她泄了气地想,不如就妥协,也免得自己以后再那么痛苦的挣扎。
最终他却不要她,推开她走掉了。
“圣哲哥带着一身寒气离开,脸色特别难看,连那个小鬼都没有搭理,自己一个人走掉了。”瞿蕊叹了一口气,“不过小鬼自己跟在他后面屁颠屁颠的跑走了。”
夏若珺还是没有反应,想着他临走前说的那句——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失去你,还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会失去她呢?她不会离开他的,今晚很快就会过去,明天早上一觉醒来她又会自欺欺人地认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们还是那对从小相依为命的兄妹。
他怎么能说失去了她呢?
夏若珺目光又呆滞起来,瞿蕊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在书桌旁抽出一张纸给她擦泪,叹了口气说:“你说爱情是什么感觉呢?你这么多年深爱的人不只有他林圣哲一个人吗?你遮掩躲藏,他不知你的心独自黯然神伤,相互折磨有什么意义呢?”
夏若珺被她的话吸引了,歪着头看她,似乎是不明白瞿蕊的意思。
她爱他?
她爱他,是以妹妹的名义,她爱的是亲人林圣哲,不是爱人。
可是瞿蕊为什么会说自己深爱他呢?
夏若珺再一次陷入混乱。
瞿蕊摇了摇她的肩膀,想要把她摇醒,有些激动地说:“你什么事情都会护着圣哲哥,他来帮你搬宿舍那次,你宁愿自己提着重物都不愿意他劳累,你当我看不出来?”
“和李瑞静打起来的那次,不就是因为你看到李瑞静对圣哲哥心怀不轨吗?你就是吃醋,你就是嫉妒,你以为你一直否认,我就真当你是单纯讨厌她?如果不是李瑞静,换其他任何人你都会那样做!”
“上次去景盛送仙人掌,你不就是想去见见他吗?林澈拿拐杖想要打圣哲哥的时候,你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要是圣哲哥没有挡住,或者反应慢了那么一点,你说你是不是就要替他去挡那一下子?!”
瞿蕊心疼地放缓语气:“珺珺,你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想到的第一个人都会是圣哲哥,就连你跟宋溢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我们在一起看时尚杂志,你看到什么都会说‘要是我哥穿上肯定特别帅’!”
“你想他的时候比想你自己还多,你还……”
“那都是因为……他是一直照顾我的哥哥啊。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夏若珺越听心越惊,越听心越凉,她真的是这样吗,那些她下意识去做的事情就被瞿蕊定义为“爱”?她不想再听下去,只能打断她的话。
夏若珺不清楚爱是什么,她只知道别人对她好,她也要对别人好,哥哥是对她最好的人,她当然会这样做。
“你别否认了!”瞿蕊也很激动,她没想到林圣哲会和夏若珺走到这一步,那个无论遇到什么都无比沉稳的林圣哲,只有在面对夏若珺的时候总会失去理智。
爱得太深太真,难免就会乱了心智。
夏若珺被她这一吼果然不说话了,又低下了头,心思很重地模样。
“珺珺,不能因为害怕分离就不在一起,那你吃饭的时候怎么不直接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