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触眼,心里冰凉。
在小秋的脸上与发际线的交合处,有一条细得几乎不注意不能发现的莹红,一直延伸到下巴以下。
这不是劣质化妆口留下的痕迹,或许过去我会这么认为,但现在,我心尖尖都在发颤,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是一条缝合线,直白地说,小秋那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有问题。
而这个重新火暴的蓝调酒吧,与太平间,真的有不可分离的关系。
我端着酒杯,眯着眼,脑子飞转,我不会喝,我在想,如何,让这杯酒,成为一个重要的引子,而这里,越来越疯魔的人群,到底的一份真实是什么。
脚下感到冷,我当然能分出空调与自然风的区别,但这种冷,是我熟悉的透冷,钻进骨头缝里的那种冷。扫过脚面,只在地板上盘旋,没有升起。
没有升起的原因,是上面阳气过重么。
或许,这里所有的人,在做一个游戏,一个我不明白,但绝对是预先设计好的游戏。
我想到了在风云镇那个有奖销售的面馆子,就为了替老祖供应活人阴兵制造的原料,还就整出了那么一场诱惑人的有奖骗局,那洞子里关的无辜的游人,全成了牺牲品,这不是不可能,这也并不是做不到。
心里透冷,但面上还不能表现出。
我晃着杯子,小秋如玉的手又伸过来,媚眼如丝,轻轻地托起我的手背:小云,怎么,不好喝么?
冰冷的透凉传了过来,我心里冷笑更甚,我决定了,这与我无数次下一个赌注一样,或许,我注定要在这种不断的赌中,才能发现什么吧。
没有动,而我,却是上身伏了过去,衣袖自然地拢了下来,我另一只手,自然地抬起,突地,呼地接过杯子,而那本来端着杯子的手,一下子捉住了那如玉的冰凉,我能感到那小手指尖指甲盖划过我手心的感觉,但我没有放松。
我有脸色没有变,还是笑着:出来一下,或许,很多事,适合换个地方谈。
明显的挣扎,但我死死地捉住。而胸口热浪一阵阵地涌起,是血玉在增添我的力量,血玉总是在关键时刻助得我的力量。
周围还是闹个不停,根本没有人关心我们发生了什么。
小秋被我拉着,从吧台里出来。
我一下依了过去,那杯酒,我还是端着。我和小秋朝里面走去,如果我估计得不错,里面,一般就应该是卫生间。
如一对情侣,相依着走向洗手间,很自然。
而穿行在这堆疯了般的人群中,我感到了真的冷,而那些人,我看到,个个脸上,有着夸张的兴奋,而身体,却是如上了发条一般,不住的扭动,这不叫舞,这叫狂。
酒吧的卫生间一般都挺大的,这也是合乎需求的设计,外面一个洗手台,大大的,空间足够,而并排,就是男女的卫生间。
我反手关上了门,锁死,我也知道,那群人,根本不会来上卫生间,如果真的有人来上卫生间,证明我的估计还是错的。
小秋此时,脸上变了。
而我笑容更甚。我已然估计出,正如我无数次和刘古碑在一起一样,从我捉住小秋透冷的手开始,我心里有了底,这就是一个小魂灵,不足为怪,我还能对付。
“你不能从我手里挣脱,我想这原因不需要我解释了吧。”
我笑着,看着脸色已然惨白的小秋。其时,她的双脚,已然轻轻地在地板上浮起。
“你这么美,其实没必要一直这么捂着,要知道,女孩子家脸面比什么都重要,捂久了,会生痱子的!”
我突地冷冷地盯着小秋。
小秋全身一震,慢慢地抬起了另一只手来。
而眼里,呼地流下了泪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那只手慢慢地挪向脸,挪向我先前看到的发际线那里,那条莹线的边上,尖尖的指甲轻轻勾,迅即揭开。
天啦!森然的白骨,惨然的亮白,小秋揭下了一整张人皮面具。
一切,和我估得不差,我心冷透骨。
轰然的明白间,我放了小秋的手,屁用也没有,这就是一枚小棋子,你就是打死她,也没有用。
“贴上吧,你不是喜欢看天边的云么。”
我无力地垂下了手,我感到一张更大的看不见的网,正在落向我们的头顶,而且这张网,似乎是从我们回太平间开始,就已然张开。
小秋流着泪,贴上了人皮面具,泪水哗然。
“我还有七天,体内的毒会发作。”
“是万源归宗丸么?”
“你本来就知道,你也应该知道。”
“我是知道,但我不知道的是,是谁要把那些尸体还阳?”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也不能说,不然,我会化为血水。”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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