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死别,从医多年,他早就看惯了。
可是轮到了他自己身边的至亲,历墨安才知道,“无能为力”四个字,有多么的重。
......
缓了一阵,那脑袋里撕裂爆炸一样的疼慢慢的褪去。
身上早已被冷汗湿透,灰色的毛衣里侧湿淋淋的贴着皮肤,有些难受。
历墨淮喘了一口气,一只手扶着床沿,慢慢滑着身体在床下的地毯上瘫坐,抬手抹了一下额头。
他抬眼去看床上安睡的妻子。
星瑶已经从梦魇里出来了,那拧起来的两道秀眉慢慢地舒展开来,睡颜恬静。
历墨淮凝着她的睡颜,就这么枯坐了许久,直到外面天际微微泛了一点白色,他才起身进了浴室。
车祸后遗症这件事情,除了他和历墨安之外,亲近的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就连明特助,也是前天才知道的。
那会儿刚好是他头疼发作,明特助进办公室去送资料,撞见他疼的冷汗潺潺的,差点没吓死。
之外这件事情就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了。
就连阮睿他们也都不知情,历墨淮死压着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想让身边的人为他操心。
......
星瑶一个晚上睡的不怎么好,乱七八糟的做了噩梦,还是好几个不同的噩梦。
早上她是被一阵叽喳的鸟叫声给叫醒的。
窗台那里一只小八哥探头探脑的,从窗户外飞进来,站在桌子上叽喳地叫着。
那是老太太养的一只小家伙。
星瑶记得这小东西一贯不怕生的,她来老宅几回,每回都能看见这只八哥大摇大摆的在家里走来走去的。
“你这小东西,是不是飞错地方啦?”
星瑶掀开被子起身,从旁边拿了一盒小饼干拆开,捏成碎屑放在掌心里。
八哥胆子大,扑棱着翅膀飞过来,小爪子踩在她的手指头上,低头啄食着星瑶掌心的饼干屑。
......
大年初一,可是法国那边临时有公事,历墨淮坐最早一班的飞机,天没亮的时候就飞往法国了。
还是历墨安告诉她的。
星瑶心疼他大过年的还要忙工作,最近事情太多,都是二哥自己一个人扛着。
想着,星瑶又有些自责。
自责自己没有能力帮他,还总给他添堵。
倒是历老夫人对于大孙子大过年的出国忙工作颇有些微词,但想到如今历家的情况,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
大年初六,新年的气息已经慢慢过去了。
星瑶第二次产检预约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半,历墨淮原本是要推掉会议陪她一起的。
但实在是推不开,星瑶也不是蛮不讲理非要他陪着一起。
刚好星暖今天有时间,而且过年的时候收到了姐夫给的大红包,陪星瑶去产检的时候就格外地积极了。
因为预约过了,所以不用排队。
星瑶在里面做检查,一时半会儿地不会出来,星暖深呼吸了几口,最后还是壮着胆子,在星瑶做检查的时候,迅速往对面不远的皮肤科小跑过去。
......
坐诊的是一个中年的女医生,戴着一次性的口罩,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一边头也不抬地发问。
“除了胸口的地方,身上还有别的地方长疹子吗?症状是什么样的,疼还是痒?”
星暖吞了吞口水,“不是很疼,但是碰水的时候会有点痒,医生,我不会是传染了什么病吧?”
“先进来检查看看吧。”
医生停下笔,起身把身后的帘子一撩,里面就是检查室。
虽然难为情,星暖慢吞吞的,最后在女医生不耐烦的催促下,还是把自己的上衣给撩了起来。
“......”
女医生仔细看了看她胸前所谓的“疹子”,脸色难看,语气也冲了起来,“你们年轻人啊,就喜欢玩这些乱七八糟的花样儿,这哪是什么皮肤病,你这...下回让你男人轻一点吧......”
女医生恨铁不成钢的说了一通,星暖大概听懂了她的话,一张瓜子小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她哪里知道,前天晚上跟几个同学跑去酒吧玩,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去酒吧,结果迷迷糊糊被人下了药,差点被人轻,薄的时候碰上了阮麟,救了她。
也就是那么乱糟糟的一个晚上,她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躺在酒店的套房里,身上衣着整齐,就是胸前...有些不对劲。
红肿的吓人。
洗澡的时候碰到水又疼又痒的。
星暖忍了一天,这种事情她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该去问谁,上网查的时候也没一个准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