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不凡袭一身墨蓝锦缎束身衫子,白裘披肩,盛气凌人地步步逼近。
敖烈轻拍乌鹫的背羽道:“带妖后去安全地方!快!”
乌鹫鸟咕咕急促地震动翅膀,眨眼间,载着我和娘亲飞向半空。
“想逃?”
洛不凡扬起薄削的唇,流出冷冷一笑,擎空举剑,施咒道:“金光无量,诸天神明,风雨雷电,诛灭此邪!”
顿时黑云压顶激荡成漩,乌鹫鸟拼命展翅保持平衡。
“菀儿,跟我念诀。”
娘亲面色暗白,气弱无力地抓住我的手,嗫嚅道:“三界金光,战神之威。神麟护体,刚慑九洲。”
我不明所以地跟着念完,左手腕处的龙鳞环骤然射出一团黑光,将我们庇护其中。
狂风暴雨金雷阵阵,纷沓袭至鳞环屏障外,溃散成烟。
娘亲忽然剧烈地咳嗽,却始终紧闭嘴唇,像在强行忍耐着什么。
“娘亲,你没事吧?”我慌忙伸手替娘亲捋捋背。
却不想,这一捋,竟让娘亲咳出血来。
原来,娘亲就是忍着不愿让我知道她在咳血。
我心头一震,赶紧吩咐乌鹫鸟赶往绝魈山,找药仙医治。
娘亲剧烈咳嗽后,稍稍微弱平息下来,仿佛气血渐渐涣散道:“菀儿,娘的身子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我眼眶止不住泛红,鼻尖酸楚道:“不会的!娘亲,我让乌鹫送我们去找药仙,你不会有事的!”
娘亲的脸色愈发惨白,她指尖的体温渐褪,喉间却还在极力发扯出声响。
“菀儿,娘亲真的很希望这世上能有一人,像娘亲这般爱你疼你担心你。如今落空了,往后世事难料。你千万记住娘亲的话,无论人生坎坷艰难险恶,哪怕这世上只剩下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勇敢地活着。这是娘亲对你唯一的期望。”
娘亲的临终嘱托,字字句句都令我悲痛欲绝。
汹涌的泪水彻底盲了我的视线,什么都看不见。
只听见娘亲最后一句微弱的话:“菀儿,娘死后,想葬在繁花树林里……”
世间最无私疼爱我的人,朝夕之间,离我而去。
我知道,生老病死,乃世事常态,娘亲终归会有离开的一天。
可我没有办法接受的是,娘亲受我逃婚刺激而急火攻心致死。
此般罪孽深重,余生愧疚,还能如何平息。
我含泪紧抱着娘亲仅存余温的身体,眼泪麻木冰冷地坠落,仿佛丧失掉全部知觉感官,只嗅到四周空气寒凉稀薄。
乌鹫不断悲彻嘶鸣,盘旋在茫茫天地间。
也不知道它带我们飞了多远多久,只知道后来,娘亲的身子彻底凉了,我的眼泪淌干了,再也掉不出半滴泪来。
我才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般,对乌鹫鸟说出半句话来。
“回繁花林。”
乌鹫鸟落地。
繁花林里尸横遍野,花团沾染血渍,簇簇鲜艳地绽放在枝头。
血色花荫下,一个身披黑袍的男子焦急地来回穿梭搜寻着。
想不到,这样绝望无助的时刻,我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他。
他的名字在我舌尖打转,我却噙着眼泪,难过地没有办法发出声音。
直到他猛然不经意地回头,黑亮的眸子远远望见我,转眼泛起柔柔的涟漪。
“小仙女!”
黑龙曜黑袍肆扬,疾快如风般来到我身边,仓促解释:“我一看见龙鳞环亮光就赶来,可惜还是来晚了。你还好吗?”
我神情难过地低下头,默不作答。
“九尾狐她这是、”
黑龙曜伸手抱下乌鹫鸟背上的娘亲,想问又止住,皱了皱眉,出手试探强行将内力灌入娘亲体内。
我艰难晦涩地扯动黑龙曜衣角,抽噎泣不成声:“娘亲说,她想葬在繁花林里。”
黑龙曜停下手中动作,环顾四周后,领着我将娘亲的身子搁至繁花树下。
黑龙曜以内力聚起一阵狂风,吹落满林繁花,渐渐将娘亲覆没在殷红花冢里。
隔着一抔香消殆尽的花土,阴阳相隔,悲痛摧心般袭来,我哭的绝望喘不上气。
“娘亲,你要我好好活着。可是没有你,这世上只剩我孤零零一个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你还有我。”黑龙曜心疼地将我摁在他胸口上,紧紧纳在怀中。
“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吧。小时候爹娘枉死,我也哭了很长日子。”
泪水浸透黑龙曜胸口的衣襟,我悲恸得忘乎所以。
“你不明白。是我害了娘亲,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跟娘亲道歉。我这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黑龙曜明亮的眸子,怜惜望着我,伸手替我擦掉眼泪,扶住我双肩道:“我不能让你活在难过自责里,跟我走。”
“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守着娘亲。”
黑龙曜笃定的语气:“你必须去。”
猝不及防。
黑龙曜一把扛起我,俯身在地面破掉阴阳结界,带我纵身跃进万丈黑渊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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