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带夏千去看了医生,他已经没法把那样的夏千丢在街心公园。
不仅她的手臂和脸受了伤,等医生接上她脱臼的手臂,才发现她的手掌也在流血,那里扎进了一些细小的木屑,医生只能先慢慢取出那些异物,才能给夏千消毒包扎。
等一切完毕,已然是深夜时分。这个城市的初夏昼夜温差极大,几个小时前地面还散发着躁动的余热,此刻就已经夜凉如水了。夏千在踏出医院的一刹那就冷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这场景是那样熟悉,仿佛昨日再临,温言捏了捏眉心,才把那些负面的回忆压下去,他告诫自己,这次是不同的,不一样。然后他脱下外套,递给了夏千。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谢谢。”夏千的声音很轻,此时她缩在温言的外套里,神色间已经能看出疲乏。
温言的车在夜色里疾驰,跟随着夏千的指引,他们一路从城市的一端开往另一端,几乎跨越大半个城市,而沿街的景色也从豪华的商业地段变成潦倒杂乱的老城区。
“温先生,就停在这个路口吧。再过去的路太窄了,开过去车子没法掉头出来的。”夏千把温言的衣服递了回去,她再次道谢。
温言把车子停好,他看了眼夏千,夜风吹起她的头发,在昏黄的路灯里像是毛茸茸的一团,她所指向的前方道路逼仄幽深,两边的路灯也坏了,黑暗的一片。夏千一边说着让他回去的感谢话语,一边却忍不住下意识地咬着嘴唇,肢体语言很明显地传达出来:她怕黑。
“我送你到家门口。”温言把外套重新披到了夏千肩上,“走吧。”
两个人在黑夜里同行,寂静得有些尴尬,夏千打着腹稿,准备说些什么缓和下气氛,然而不争气的是她的肚子,竟然咕咕地叫了起来。今天从中午开始就没能吃上东西,之前因为高度的紧张焦虑而没有感觉,现在神经松懈下来,便是铺天盖地的饿。她有些难堪。
然而温言并没有露出他一贯的那种高高在上,他只是转头看了看夏千,语气平淡,“你饿了?”
夏千把头低得很低,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这么晚了,这一片应该已经没有开着的店了,这边也不是比萨外送的范围。”
“没关系的,我家里有食材,我做菜很快的,下个面就好了。”夏千赶紧打断温言,她已经麻烦他太多了。
温言的随口一问本身也仅是出于礼貌和教养,听到夏千“识时务”的拒绝便没有再提。
而此时的夏千抬头,看到温言的侧脸,英俊冷漠淡然。在月光下,他整个人的轮廓上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并不靠着反射别人的光而耀眼,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发光体。而此刻站在他旁边的夏千,狼狈又贫穷,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和温言这样一路同行都是一种错,她应该绕开他的光芒,这样才不至于被灼伤。
SMT的温言,夏千早就常常听莫夜提起,莫夜当时完全就是崇拜,她说,我要是能和温言说一句话就心满意足了。冷漠果决,商业头脑出众,偏偏还有这样的长相。然而莫夜说得对,他是一个几乎无法接近的人,虽然他有很好看的眼睛。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并且他还讨厌她。
夏千再次向温言道谢,然后他们分别,这应该是本来的发展,然而当温言刚往回走了十分钟的时候,就传来了夏千的声音。她从楼上又跑了下来。
“温先生,能最后帮我一下吗?”她的声音有些嗫嚅,“我的手不大灵活,你能帮我下碗面再走吗?很快的。”
而等温言真的站在夏千那个小得像胶囊旅馆的房子里时,夏千却开始深深地后悔为什么把他叫来。
刚进厨房的时候温言就打扫了她之前手不灵便而打碎的碗,收拾了一地狼藉。此刻温言正在厨房里,抽油烟机发出轰隆隆的噪音,他穿着昂贵的衣服,站在窄小的空间里,夏千进去的时候看到他正在锅边缘敲碎鸡蛋。她从厨房里拿了猫粮,去客厅里把她捡来的那只流浪猫召出来。那是一只虎斑条纹的猫,温言在进门见到它的时候微微地皱了皱眉。
夏千一边喂它吃东西,一边抚摸它柔软的毛。猫咪叫了一声,舔干净了盆里的食物,心满意足地跳开了。
厨房里,温言关掉了抽油烟机。
面端上来的时候扑面而来的都是香味,卖相也很好。夏千吞了吞口水,她是真的饿了,家的气氛大概又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界限,夏千竟然忘记了对面就是SMT的温言,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等她捧起碗来喝面汤的时候才注意到盯着她看的温言,他若有所思,夏千才有些不好意思。
“面很好吃,你要喝茶吗?我去给你拿茶叶。”
她转身进了厨房,然后突然想起有一罐好茶叶放在客厅,便又从厨房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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