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咄咄逼人。
“徐记者,您误会了。老师的子栏目并未有限定名额一说。”
“励小姐为什么要改变画风?您之前的画作偏意象化的表达,还因此被称为难得一见的奇才,是因为车祸后遗症吗?我知道您在车祸中伤了手。”
我一顿。
他知道,真的不少。
“这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主要是我自己不想画了。”我坦诚相告。
“那是什么让你重新开始画了呢?”
他的访问,不思创意、不求初衷、不问技巧,只探我的过往。我的八卦故事,才是他猎奇的方向。
我笑了笑:“看来徐记者是认识我很久了?”
他张了张嘴正要回答。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喧闹。我们不约而同往门那边看去。
有人推开大门,着盛装款款而来。火红色的曳地长裙,搭配金色流苏耳环和金色的红底超高跟鞋。黑色的头发被梳成高髻,发髻周围点缀钻石发饰。她太夺目了,瞬间吸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她亦自得微笑。
她施然从每一副画作面前走过,顿足在新人新作的签名留言簿,仔细一页页翻看。
我在人群中搜寻,找到我妈和叶伯母。
她们俩本来正并肩赏画,此刻,目标一致地盯着那个火红身影。叶伯母面露不快,我妈也微拧着眉。
幸好,她们都没有别的动作。我竟轻轻松了一口气。
再找叶雅人,他居然还站在那副《欢喜》前,走进几步看,走远几步看,嘴角蓄着一点骄傲、一点得意。
他将那副画看个没完,满意得不得了。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新的剧本已拉开序幕。
这时,我听到徐正清记者呢喃了声:“卢怡诩……”
“记者先生认识卢怡诩?”我反问。
“呃……”徐正清犹豫思考,没有回答。
他的表情里多了一分尴尬,目光开始追随卢怡诩,也没有继续“采访”。
于是我就回到了蒋老师身边。
卢怡诩终于看完了那本留言簿,款步走到蒋老师面前。
“先生说了,谢谢蒋老师的鼎力支持,尤其感谢您愿意捐出三幅作品用做慈善拍卖,先生说了,今日拍卖所得将全部以蒋老师的名义捐赠。蒋老师心系爱心事业,我想,蒋老师的学生必也会谨遵师志,参加这次慈善拍卖会的哦。”卢怡诩将目光落在我身上,她这后半句,分明是对我说的。
“这……”蒋老师犹豫解释,“画展首日举行慈善拍卖的事情,也是昨日通知我的。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学生们,问询他们的意愿……”
“这有什么难的,老师的弟子们不都在这里么,当场问就好啦。”
说完,她就问老师的两位学生是否愿意捐出作品拍卖用作慈善事业,两人皆点头,更表示荣幸。
紧接着卢怡诩又转向我,她用泠泠目光瞟着我:“长安,你呢,你愿意捐出你的《欢喜》吗?”
“我……”
我支吾了。
拍卖的款项都会用做慈善,资助有需之人,这是好事。新人作品能进入拍卖系统,若能拍出不错的价格,创作者或能因此一飞冲天,身价不同,这也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好事。
我的作品也不是什么传世佳作,并没有了不起的价值。
能够被选中,是我的荣幸。
但是,它太突然了!
慈善拍卖之事此前未透半点口风,我甚至还和提前与叶雅人说,等展览一结束,就将画送给他。他如此喜欢这副画,我还把画出售,这不是给他希望又让他失望么,我怎忍得下心。更何况,这副画的意思……
它对我俩而言意义非常,于是,我打算厚着脸皮拒绝。
“老师,拙作实在不堪出手,这一副就排除在外吧,我可以另外捐款……”
我的话没有说完,卢怡诩抢白道:“长安,你怎么如此谦虚,你的作品怎么会是拙作,你可是众所周知的绘画奇才,当年你的画展,三天展期未完,作品全出售一空,都破记录了,谁敢说你的作品是拙作。”
卢怡诩不阴不阳的,我直视她的眼睛没有说话。
她在盘算什么?
叶雅人终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举步朝我们走来。他瞥了一眼卢怡诩,目光便不再她身上停留。我留心到卢怡诩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哀怨与受伤。她很快就隐藏情绪,巧笑如英。
“怎么了?”叶雅人揽住我的肩。
“我的画,被选上参加接下来的慈善拍卖。”
叶雅人眉头轻轻一跳。
他默了默,歪头向我。他用轻如蛛丝的声音说:“没关系,一会儿,我将它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