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了,香菱终于来信了,那封信直接邮寄到了仙台山。
是翠花打电话把我叫回来的。
那时候的我正在广东,继续寻找香菱,同时,也在寻找蔬菜公司跟饲养场最新的出路。
翠花说:“初九,你回来吧,香菱来信了。”
我不敢怠慢,当天坐车返了回来。
这个时候,工厂已经拥有十几部车了,我也有了专业的司机。那辆铃木王摩托车光荣退休。
汽车很快,一天一晚开到了家,进门我就扑进屋子,抱上了香菱的来信。
那封信翠花已经看过了,不想剧透。
疑惑地拆开快件包装,首先掉出来的是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三人合照,一个是香菱,一个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娃,还有一个男人,胡子拉碴,不认识他是谁,但至少也有四十多岁。
我不知道这张照片是啥意思,只好看信。
信上是香菱娟秀的字体:初九,你还好吧?
眨眼过去了四年,日子真快。俺天天想你,可再也回不去了。
因为俺找到了在这个世界上比你更爱俺的男人。你看那张照片,就是俺的新男人。中间的孩子,就是俺跟他新生的娃娃。
从前,俺不能生娃娃,原来不是俺有病,是你不行!为啥离开你,被别的男人一碰,就怀上娃娃了呢?
初九,你还是找个医生看看吧,免得将来跟你的新老婆生不出孩子,影响传种接代。
俺不会告诉你俺在哪儿,别找了,找到俺也不会跟你回家,因为俺一家三口很幸福,很幸福,很幸福。
还有,请你帮俺照顾爹娘,俺知道你一定会把俺爹娘当做你亲生爹娘孝敬的,就像红霞姐死了以后,你照顾茂源叔一样。
最后俺祝你跟新媳妇生活快乐,鸳鸯戏水,比翼双飞。
曾经爱过你的女人……香菱。
瞅着这封信,我的双手开始颤抖了,心脏开始绞痛,差点晕倒,一阵一阵发懵。
这么说香菱又成亲了?跟这么年老一个老头子?一瞅就是个庄稼汉,特别的普通。
他们还生了一个女娃,那女娃最多也就一周岁。
香菱走四年,跟那男人成亲,孩子一周岁,那孩子绝对不是我的嘛。
她没有告诉我她的具体地方,做梦也想不到她会再次回到磨盘岭。
当初的磨盘岭可是一个让她恐惧,束缚,常常做恶梦的地方。打死我也不相信她会到哪儿去。
而且这封信充满了嘲讽,充满了鄙视,还有一丝炫耀。
她好像在炫耀自己的男人,炫耀自己的娃娃,也在炫耀自己幸福的小家庭。
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有啥好炫耀的?
这还不算,竟然把前夫一顿好损,你嫁人就嫁人吧,竟然说我生理不行,不会有孩子。
我真的不行吗?那成亲五六年,天天晚上跟我一起喊炕的是谁?整天说多么逮,多么爽的人又是谁?
我不相信这老头子会比我更猛,更强。这王八蛋会跟香菱一块生娃。
可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我不信,那孩子的眉宇间透过一股英气,天真,可爱,大眼睛,小圆脸,翘嘴巴,分明就是小时候的香菱。
这是严重的屈辱,男人的自尊第一次受到打击。
当时,如果我仔细瞅瞅照片上的日期,就会发现,这是鹊儿的一周岁相片,怀孕的日期正是香菱离开的前几天,那个时候她跟这老头子还没见面。
可照面跟信的内容让我一下子疯了,脑子空白了,啥也不顾了。
香菱怎么变成了这样?浪费我一片苦心,天南海北找她四年,她却在跟一个庄稼汉风流快活,还生了一个野种。
真是生可忍孰不可忍,一怒之下咝咝啦啦将相片撕个粉碎,也将那封信撕了个粉碎。
女人的无情跟背叛给了我迎头一击。
击垮了我的斗志,击毁了我的灵魂。将我的身体以及我的世界击得粉碎,然后随风飘散,随波逐流……。
我疯了,一头冲进了茫茫的大雨里,在雨地里奔跑,冲出家门,冲上大街,一口气冲上山道。
翠花一瞅不妙,赶紧追了出来,一边追赶一边呼喊:“初九,你干啥,别干傻事儿啊!”
风雨太大,我没听见。顺着山道奔跑出去老远,然后又折回来,一口气冲进打麦场,扑通!跳进了池塘里。
池塘里的水瞬间淹没我的头顶,我懒得呼喊,懒得求救。
其实也不用求救,我根本淹不死,从小就是游泳的健将,就是想把自己憋死。
如果香菱想气死我,她已经得逞了,因为我真的快要死了。
翠花从家里跟我上到了山道,又从山道上跟回来,同样来到打麦场旁边的水塘。
看着我一脑袋扎水塘里半天没上来,嫂子吓坏了,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杨初九自杀了!孟哥!大东二东,快来呀!”
打麦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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