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看见你趴在外屋的木桌上睡得正香,所以将你抱到床上好好歇息。”他尽可能温和地笑笑,看她刚醒来就着急成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现在什么时辰?”穿好靴子,她利落地站起身,整了整一身衣衫,飞快地将长发挽成简单的飞髻,以新买的竹钗固定好。
“已经快子时了。”
她一听,乍然惊心,自己竟耽误了这么久,“什么?子时?不行,我们得抓紧时间赶路。”说完,她一个箭步将装着寥廖几件物品的小包袱挂在肩上。
见她雷厉风行,说走就要走,燕陌一时情急,赶紧抓住她的肩膀,道:“胭脂,听我说,赶路也不急在这一时。以你的疲备之躯,就算连夜赶路能赶多远呢?”
“能赶多远就赶多远,请殿下不要怕辛苦。”她斩钉截铁地道,扭身脱离他的钳制。
“好。就算你能赶得远一点儿,可是你顾着赶路,身体熬坏了,到时刺杀团追来,我们如何抵抗?总得要考虑这一方面吧?”她的身体已经够疲惫了,如果再这样马不停蹄地熬下去,肯定经受不住。他得让她休息,至少从现在起休息到天明。
他说得亦无不对。若是体力尽失,刺杀团一来,岂不束手就擒?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胭脂细细思量着他的话,伸向桌案取剑的手缩了回来。
见她有所动摇,燕陌稍稍有了喜色,又道:“好好休息,等天一亮,我们就赶路。骑马可比走路快多了,耽误不了多少!”
“也好,就依殿下的吧。”重新将小包袱放回去,胭脂欣然道,走到炭炉前轻轻坐在炉边椅子上,伸手烤火。“殿下快睡吧!”
“还是你再睡一会儿吧!”
“不了,我睡不着,而且肚子也饿了。”她找了借口道。路途遥远,她得小心应对,以防意外,得为他守夜才行。
“是因为刚才你做的梦吗?你一直在说梦话。”燕陌猜测地道,取过他先前向客栈订的瓦煲饭菜,放在炭炉上加热。
“只是个梦而已。”她装作不以为意地道。
“真的……只是梦?”燕陌认真地看着她,再次确认。
“只是梦。”胭脂加强了肯定的语气道:“殿下快睡吧,已经很晚了。”
既然她坚持,燕陌她就不再多说什么,去了外衫,倒床呼呼睡去。
见他睡去,胭脂放下心,一手托腮,一手挑拨着瓦煲里的饭食,闻着饭香,思索着梦境。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突然梦见,连她自己都感觉久违了。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还活着吗?或许她将这份担心藏得太深,深到自己也未曾察觉。
辰时一刻,天色依旧朦胧,胭脂从伙房端来一盆热水,推门走进里屋,见燕陌已穿着妥当,只余长发未束,遂将热水放在搁架上,颇安心地道:“殿下先洗面,一会儿收拾好,用完早膳就赶路。”
“好。不过得麻烦你为我束发!”燕陌不好意思地道。未出走前多是宫女为他束发,辗转流落的这些年,他懒得打理,日日蓬头蔽面,这会儿猛地要他自己束发,难免手生,足足忙了一刻也未见梳理好,见了胭脂就像见了救星般。
“好。”虽然为男子束发多少有些暧昧,胭脂还是一口答应下来,以免他难为情。
这下子燕陌放下心,很规矩地坐在木凳上,让胭脂用木梳仔细地为他梳理,然后挽高作髻,以簪固定。
见她动作迅速,将发挽得齐整舒适,燕陌理了理鬓边短发,赞道:“胭脂巧手!”
这原本应该是她为燕康所做的事,想不到却为燕陌做了。胭脂沉眸不语,好一阵才放下木梳,瞟了一眼自己这双并不像闺阁女子那般细腻酥滑的手,有些抑郁地走出里屋:“热粥、小菜都放在外边的桌上。我先下楼结账备马,殿下用完膳直接到客栈门口吧。”
是自己说错话了吧!燕陌明显感觉到她情绪的转变,无从安慰,只得按她所说梳洗用膳。
一炷香后,燕陌下楼,与柜台还打着呵欠的小二打过招呼,径直走向客栈大门。
天色尚早,只依稀见得人影,门口几盏灯笼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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