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陶菁不理睬她是什么用意,不自觉就望着门口的方向思索起来。
意识到舒辛的注视,她才转身回到桌前坐了,“先生是不是有话同我说?”
舒辛笑而不语,毓秀被她看的满脸通红,心中越发忐忑,“先生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舒辛笑道,“我从前以为秀儿更像你姨母的性格,心是软的,受不了别人对你好,得人一分,回报十分。可我们这次再见之后,看过你的行事作风,我就不甚确定了。”
毓秀莫名被舒辛说的有点心虚,“我不明白先生的意思。”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喜欢的到底是床上晕了的那一个,还是刚刚出门的那一个?”
毓秀被问的一愣,面上又添了几分羞赧,“先生问这个干什么?”
舒辛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看过你对他们二人的态度,我才发觉你身上也有你母亲的影子,男人在你眼里,是不是也是可以利用的对象?”
他平白问她这个,是在担心她,还是在谴责她?
毓秀与舒辛的关系原本就很尴尬,两个人分别了这么多年,她也分不清不该被跨越的界限到底在哪里。
舒辛见毓秀默然不语,就点头笑道,“又或是,所有人在你眼里都是可以被利用的对象?”
毓秀心里别扭了一下,先有陶菁,现在又有舒辛,他们都想看清她心里真正的想法,猜她做事的动机,即便他们不是她的对手,也会让她十分的不自在。
舒辛心满意足地从毓秀面上看到一点表情变化,“如月说的不错,这皇位,你会比她坐的长,也会比你母亲坐的长。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要更加珍惜你的性命,今晚的事就算只是一个意外,对你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警示。这里不是皇宫,没有修罗堂的人在暗处回护你的周全。你为了你要做的事以身犯险,这对一个君主来说是大忌讳。一次两次逢凶化吉,却不一定每一次都这么幸运。我这么说,你明不明白?”
毓秀笑道,“先生的箴言,我一字一句都记清楚了。”
“舒娴三番两次要杀你,似乎不是她自作主张,恐怕你也知道了她真实的身份,却不知指使她对你不利的到底是姜家,还是舒家。”
因为明哲戟的缘故,舒辛早就不把自己当做舒家人,毓秀在他面前也无所顾忌,“之前对我下迷药的是舒娴?”
“亏得你身边的那个侍子防备心很强。舒娴也知道过了今晚,她就再也没有近你身的机会了,所以不管有几成胜算,她都要冒险一试。”
“虽然舒娴是姜相的女儿,她刺杀我的事,却更像是伯爵主使。”
舒辛见毓秀语气笃定,禁不住皱起眉头,“我猜也是舒家。因为姜家的缘故,舒家这些年已经在权利的争斗中落于下风。灵犀原是家姐手里的牌,可在利益面前,血缘亲情也都变得不甚牢靠。灵犀一脚踩着姜家,还偷偷生出自己的谋算。家姐向来一不做二不休,她是打算除掉你们姐妹,再找其他皇族女儿继承皇位。”
毓秀点头道,“伯爵大概是临时起意,毕竟找巫斯与西疆的几位郡主进京的事,是我一手促成的。”
舒辛不置可否,“就算几位郡主是皇上召进京的,她们各人抱着什么心思,背后的势力会有何动作,皇上都不可不防。家姐既然有废主扶庶的念头,她心中必定已有取皇上而代之的人选了。这个人未必与她没有勾连。皇上出去之后,务必要彻查与四位郡主往来的人,防患于未然。”
毓秀苦笑道,“伯爵会走这一步棋,的确是我之前不曾预料的。好在我的计划虽然出了一点差错,却还没有同之前的预想偏离太远。”
其实她对于明天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程棉阮悠几个准备不妥,后果不堪设想。
舒辛才要说什么回应毓秀,就听到床上传来一声叹息。
毓秀心里一惊,走到床前一看,原来姜郁并没有醒。
舒辛跟着走到床边,望着在昏梦之中纠结的姜郁对毓秀道,“迷药不解有损身体,你拿凉水把他泼醒吧。”
毓秀想起之前姜郁对她说的话,一时好奇,就直言问了舒辛,“先生从来都和善待人,为何对待伯良却十分严厉?”
舒辛冷笑道,“因为我家世身份的缘故,我一出生就衣食无忧,拥有的太多,自然把权利财富当成粪土。同是世家子弟,姜郁与我是完全相反的秉性。我第一次见到他,就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很深的欲求与野心,似乎还有一些解不开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