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这一切后,潘婶长嘘了口气,嘴里低低地念叨着:“夫人您别怪我,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我只是个下人,一家子的活路都捏在旁人手里,我也没办法啊!
好在夫人您和侯爷还年轻,没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这一次就权当是救拔我一家的命吧,我回去给您和小主子立长生牌位烧香磕头念经……”
莳花眼睛眯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嗅到了某种阴谋味道。
潘婶走后,莳花又等了一会,确定没人了才从花树间慢慢站了起来。
那棵芙蓉木潘婶做了记号,这表示里面埋着的东西会被再次取出来。
莳花没有去挖开来看是什么,但她却暗地里盯住了潘婶,看她跟什么人交接来往,什么时候取那埋藏的东西。
这天莳花照例绕到了芙蓉木这边,眼尖地发现那埋藏东西的泥土有了异样。
四顾无人,莳花飞快地拨开浮土,往里一看,坑里已经空空如也!
这是要动手了啊!
莳花三两下将泥土扒平,立马去厨房里逛了一圈。
厨房是最忙乱的地方,各种点心汤水乃至药品都要在这里煎熬炖煮,做成后送到众人眼前嘴边。
莳花逛了一圈后就盯上了小灶台上座着的砂锅,那里面正咕嘟着丝丝苦香,漫进人的鼻腔肺腑。
“这里面煮的是什么啊?闻着这么苦!”莳花横了根手指在鼻翼下,随口问厨房的人。
“哦,那个啊,是给夫人的安胎药。”一旁揉面准备蒸馒头的一个婆子说。
莳花点头“噢”了声。目光一转,忽然看见橱柜一个不惹眼的角落里,一只黑色的粗瓷碗里泡着半碗水,水里有一只白色细瓷汤勺!
这白瓷勺很精致,不同于红绡她们用的木勺,是专供主子们使用的。
莳花顺手去拿那勺子,才一动,就有一股细细的腥臭味飘散出来,莳花闻着只觉得有些头昏。
心里一动,莳花趁人不注意,飞快地捡起飘落在橱脚旁边的一枚树叶沾了沾那水,藏进自己的手帕里塞进袖子中出来。
暗夜是大魏皇帝的情报组织,里面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做为代号初一的莳花,因为身份特殊,她认识许多人,而许多人却不认识她。
但那些人几乎都从她的手里得到过药物,不管是治伤的还是害人的。
莳花是暗夜的药师,方少云曾经说过,她的本事可以排第三。除了她死去的爷爷和江湖中那个神秘的金针度外,几乎没有对手。
莳花喜欢花草,因为她要从花草树木里面提出可用的药物,这也就让她的嗅觉非常的灵敏。
在把那片沾了水的树叶带回去后,莳花先是跑去警告了一番鱼鳞舞,因为拓跋珪此时不在府里,莳花就只能先告诉鱼鳞舞小心。
“相信我。”莳花极为认真地说。
鱼鳞舞点头,没有二话地就答应了她。
莳花也顾不上多废话,她一头扎进自己屋里,研究那片树叶去了。
这期间厨房送来了安胎药,鱼鳞舞借口自己正犯恶心喝不下,让人端走了。
然后是各种点心汤水,她都一一拒绝,搞的厨房人人提心,不知是什么原因让夫人不喜欢。
夫人不进食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侯爷回来肯定要生气,怪她们手艺不好。这要是再寻了别人来辞了她们,她们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地方做活?
“夫人不吃别的还可以,可这安胎药却不能不吃啊。”潘婶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
“是吖,那可是关系到侯府小主子。”众人附和。
众人正烦着,忽然看见一个身姿袅娜的身影走过。潘婶眼睛一亮,立刻喊住那人。
“花红,你过来下!”
这个花红正是当初杨氏硬塞给拓跋珪的两个美女中的一个。
随着杨氏的出府,花红柳绿两人也失去了依仗,柳绿见势不好就主动要求出府回家,鱼鳞舞也不想为难她们,于是就答应了,还送了些盘缠。
可是花红却说什么也不肯走,她甚至跪在地上哭诉自己无处可去,情愿留在府里当个下人使唤。
“我本是被买了来的,山高水远也不知家乡何处,夫人放我原是大恩德,可是我离开侯府却往哪里去?指不定才出门就被人再次骗卖了。夫人可怜我,留下我做个丫头使唤,赏我一口饭吃,我也是感激的。”说着,花红不住地磕头。
鱼鳞舞见她说的情真,想着她倒底也没做什么,于是就点头留下,只是告诫她不要再耍什么花样,“否则我就直接卖了你,别怪我心狠!”
花红忙不迭地答应,自此真的老实本分地做起了丫头,四处跑腿甚是勤快。
渐渐的,众人对她的印象也就改变了,厨房里的人也没有欺负她了。
此刻看见她经过,潘婶便喊住了她,教她帮着端了安胎药去。
花红自觉自己得罪不起谁,于是就很痛快地答应了,端起托盘就走,潘婶在后面追着叮嘱,一定要劝夫人喝下。
“那可关系到小主子呢!”潘婶说。
花红扭头笑:“放心吧婶子,我一定劝夫人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