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
望着拓跋珪,他加重了语气:“想想你几次三番遭到的追杀;想想你差点淹死在大清河;想想你中毒差点没命;想想你浑身是血,就剩一口气的时候……
还有,想想你的亲娘……老大,做兄弟的只盼望你好,只要你觉得好,水里火里兄弟我跟着你去绝不皱一皱眉头。但是,我不能原谅伤害自己兄弟的人。”
拓跋珪哑然。
……
下雪了。
黛青色的山因为白雪,增添了许多的诗情画意。
尤其是那披着厚厚白雪的山头,让那些柔肠缱绻的感情生物们每每忍不住吟出一句“但得人间共白头”的感慨。
远处是风景,近处也同样是风景。
几株落光了叶子的树干被雪沾上后,毛茸茸的看起来真的成了银树,跟旁边的几竿修竹相映成趣。
简陋的木屋,檐角倒掉着玲珑剔透的冰凌,被树枝轻轻一碰就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像弹的琴一样悦耳。
木屋里有昏黄的灯光。此时天未晚,而且白雪反光,更胜白昼,实在不需要点灯。但是主人却没有节约,照旧点了用琉璃罩子罩住的灯台。
灯光在琉璃罩里被寻找缝隙的风侵入,有些微微的摇晃,一颤一颤的,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平添一种温暖感。
杨氏踏出门来,戴起了竹笠大帽子,视线往四周扫视了一圈,见没有可疑人跟踪,才轻轻舒了口气。
她在等人。
山里,有风有雪,路也不好走,而且滴水成冰,这样的天气里谁会来这里呢?
远处有个身影出现了,行动很快,刚刚出现时还只是一抹模糊身影,转眼间就能看见清晰的轮廓了。再一会,那个人已经走到了杨氏的面前。
杨氏松了口气——她等的人来了!
“数年不见,身手还是这么敏捷。”看着那人走进屋内,杨氏夸赞了句。
来人没吭声,只是将头上的雪帽往后拉了拉,露出光洁的额头来,那额上点着一朵绯红的花儿,像只眼睛——是个女子。
杨氏提了烧开的水壶给对方倒水,一边说没备茶叶,将就下。
“怎么约我到这来?”来者伸手接过在手掌心捂着取暖,一面问。
她想不通,为什么不在城里要巴巴跑来这荒凉的地方?难道是来看风景吗?
杨氏苦笑:“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因为城里人多眼杂,那人就在边上,万一被他发现了就糟糕透顶了。”
说着叹了口气,郁闷地说:“就这还是我打着给儿子请名医的幌子,要不然怎么走的脱!”
女子因她这话勾起了自己的恨事,默了默,忽然咬牙:“我要杀了他!”
“我也想杀了他!”杨氏说。“不只是你姐姐死在他手里,我的瑢哥儿也毁在他的手里,没有人能比我更恨他!可是,现在还不行,我们还不能杀他!”
“为什么?”女子拍案而起,怒目道。
“因为他身上有极大的秘密,还没有挖出来啊!”杨氏说。
“你是指他是不是皇子的身份?”要是这个,一刀杀了不是更干净?
“不止。还有当初定国公留下的那支军队去向,以及,金库!”杨氏解释。
女子沉默,然后问:“你确定有秘密军队和金库?”
“当然,要不我这些年不就真的是白混日子了吗?”杨氏笑了起来。
“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这支军队是真的有。这些年我调查过,每次黑云军在边境损失一些人手后,很快就会有新鲜血液补充上去。
你想,如果不是有那么支队伍,皇帝又没有招募兵丁,他哪来的士兵用?
既然有队伍,那么就要有粮饷供养,他名下的店铺田庄收益不低,却不见他上交府里。
柳素梅那老太婆也不收他的,还时常倒贴。还有那些丰厚的战利品都去了哪儿?自然是养了这些人。只是这些人也不知道被藏在哪里,我花了好多心思就是找不到,也真是可恨。”
女子沉默,手里玩着水碗,好半天才说:“既然长老和你都是这主意,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一个要求,请转告长老,将我姐姐的尸身好好寻个地方安葬,等大事成功之时,我要手刃仇人告慰姐姐在天之灵。”
杨氏点头答应,随后两人拿出一卷竹油纸来,铺在木桌上商量起事情来。
直到天色渐渐昏黄下来,两人才收起竹油纸,相互告别。
“你快些走吧,晚了提防宫门被关。”杨氏关切地嘱咐道。
女子轻蔑一笑:“他关他的,还真能拦住我不成?”
“是,我知道咱们夭夭是西陵族最有本事的人。”杨氏笑着拍了下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