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为嗣皇帝,国不可一日无君,臣请殿下即位,奉行遗诏,安定国本!”
“臣请殿下即位,奉行遗诏,安定国本!”
“臣请殿下即位,奉行遗诏,安定国本!”
……
群臣三跪九叩,鸾仪卫来势汹汹,胜利在望的局面急转直下,颜党纷纷屈膝下跪,一揖到地,附和道:“臣请殿下即位,奉行遗诏,安定国本!”
亲卫军兵士松手,钢刀兵刃铮铮坠地,血淋淋的头颅滚落脚下,这是一被鸾仪卫斩杀的亲卫军兵士,颜逊盯着那披头散发面目不清的头颅,气得浑身发颤。
山呼万岁声中胜负已分,成王败寇!
众人皆跪着,只他一人站着,他不甘心!功败垂成,到底何处出了差错,颜逊抬头,双手紧握成拳,双目赤红地望着皇后,忽而,他瞥见唐潆,七岁,尚年幼,少主即位,难拢皇权,江山不稳,犹有一线之机,他不可放弃!
高呼声渐渐歇止,四野阒然。
是时,颜逊猛然下跪,膝盖骨重重撞击到地,引人侧目,只见他神色沉痛,嚎哭道:“臣昏聩,臣鲁莽,误以太后矫诏,险酿大祸,罪不容诛!”眨眼的功夫,改称太后了。
众人:……
这家伙,左脸皮撕下来贴到右脸皮上了!
一边不要脸,一边脸皮厚!
颜逊此等作为,本是可治罪的,杀他不难,盘根虬结的颜氏又如何处置?新帝即位,又是少主,是否堪负社稷,朝野存有疑虑,不宜血洗清查。
偃旗息鼓,回程返京。却说薄玉本率兵入山操练,安营扎寨时碰上苏算的尸体,便知阆风苑定是出了事,余笙与她兵分两路,一人率兵来援,一人送信与上直卫,入京掣肘燕王,届时迎驾。
颜氏有兵不假,凉州定州去京甚远,两万鸾仪卫持刀胁迫,一万亲卫军已如以卵击石,眼下调兵哪还来得及?颜逊不傻,他知如今最好之策便是夹紧尾巴做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返京途中他命人快马报信,颜伶颜邕在京中还被蒙在鼓里,得了信,又惊又怒又恐,忙将门下几桩违法犯纪的案子移交顺天府尹从重处理。
做足了投诚的模样。
先帝遗诏颁告,咸使海内闻悉。嗣皇帝登基,在廷文武之臣协心辅弼,凡国家重务,皆上白皇后,然后施行。宗室王公藩屏任重,谨守封国,毋擅离之。园陵制度,务求节俭。丧礼循旧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
永兴郡王追封献怀太子,葬于皇陵。
燕王改封代王,之藩肃州。
举国大丧,不兴丝乐。
颜党当真安分了,至少,暂时安分了,门下数位品阶低等的小官被人趁机拉下马,只袖手旁观。但是,所有人都知,这局面不会长久,老虎拔了牙也仍是老虎,更何况颜党的牙还好好在的。
皇帝太小了,小事可做主,大事必要被朝臣驳回的,皇太后又是颜氏女,从小看到大的,皇帝与皇太后感情深厚得很,颜氏如何铲除?
阆风苑那场乱子,商赞不曾亲眼目睹,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先帝移驾避暑时,他赖在不二斋,哪儿也不去。这日,楚王亲自送来几坛好酒,封泥拍开,清冽的酒香四溢,扑面而来。酒壶冰镇,两人坐于凉棚下边,饮酒,高谈阔论,聊着聊着,楚王便说起阆风苑的事来。
这江山,说到底是唐家的,楚王如何不牵挂,便有些忧心小侄孙坐不稳皇位。
商赞躺在藤椅上,翘着腿,手上酒盏已空,懒懒散散的模样,眯着眼睛笑道:“‘凡国家事务,皆上白皇后’——只这一句,便兴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都已大功告成,怕些什么?
此非特例,纵观历史,凡有幼帝即位,先帝遗诏皆如此言明。然而,该乱的还是乱,江山旁落于人的例子比比皆是。
楚王想着这句话,脑海里浮现出阆风苑那日皇后挺秀如青竹端庄不屈的身影,赞同地点点头:“是这个理。”这侄媳,并非寻常的弱质女流。
朝野上下皆以为她与兄长里应外合,意图蚕食皇位,岂知她竟忍辱负重,冒着生命之危将皇室子息保全下来,幸而她在深宫,颜逊无从报复。
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告知颜逊,皇太后在宫苑中闲庭信步,与新晋封的几位功臣命妇话话家常,健健康康,哪有半点毒发的迹象?
颜逊恨得牙根痒痒,一拍栏杆,额角青筋暴露,怒道:“定是余笙!定是余笙!”
这克星,几时能从他眼前滚开?!
解药,确是余笙当年研制,只是并无确切的方子,故而她研制了一年之久,又屡次三番求助于医书精湛的太医院医正与自家阿爹,即便如今,仍不敢笃定是否合宜。
未央宫。
余笙正为太后诊脉,忍冬奉上清茶,太后举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看向神色凝重的余笙,淡笑道:“你皱着眉头作甚,如何?总不该毒入骨髓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