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秋曳澜让苏合扶着上了杨王妃派来的软轿,去了路老夫人的院子。
杨王妃因为要避嫌,所以不但没派人监视,甚至还把自己的人手都遣开了。
秋曳澜本来以为要蘑菇一阵,才能够见到正主——甚至路老夫人根本不想再受她一次气,索性不见——结果居然一进去,就看到路老夫人心平气和的坐在榻上喝着一碗金丝燕窝粥。
那气色红润精神奕奕的样子,说她还能再活八十年都有人信。
“怎么?看到我没有躺在榻上奄奄一息,很失望?”路老夫人把才喝了两三口的燕窝粥随手递给丫鬟,“不好喝,去喂狗吧!”
“是!”丫鬟羡慕的看了眼基本没动过的粥面,小心翼翼的端下去了。
“以前你亲祖母在时,就是这个派头。”路老夫人淡淡的道,“有次我接了她的粥碗,悄悄喝了一口……怎么说呢?这些年来,天天都能喝到了,觉得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可当时觉得好喝得魂儿都要飞了!所以没忍住,把一碗都喝完了。结果被人发现,告到你亲祖母跟前,第二天,我就被赶了出去!”
秋曳澜神色毫无波动,浅浅笑着道:“规矩就是做妾的得服在正妻之下,何况秋家还是王府,门第非凡。你犯了规矩,老实说被赶出去,也是你活该。”
“但现在她已经死了,她的儿子孙子也死了!”路老夫人看着她,眼神嘲讽,神情怨毒,“我还活着!活得好好儿的!我再活几十年都成——我膝下子女成行孙辈都好几个了!而你,她唯一的亲骨血了,却落在我手里,随我怎么个心意对待……”
“但我亲祖母是太妃。”秋曳澜微笑如旧,“她即使没了,还是太妃。而你最多就是路老夫人。你看马上就是除夕了,到时候王爷他回来祭拜先人,三跪九叩的是我亲祖母的牌位——假如日后你没了,他只能偷偷祭祀你,都不敢叫外人知道的。现在……”
她看着路老夫人慢慢铁青起来的脸色,笑靥如花,“你……还觉得很得意吗?”
“我没有诰命,但你以为我一定斗不过杨氏?”好半晌,大口喘息的路老夫人才缓下来,死死的瞪着她,“你趁夜过来,想替她气死了我——以后这王府杨氏只手遮天,你以为这样你能有好日子过?杨氏她会对你手软?她打你手里那两份嫁妆的主意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
秋曳澜淡笑着道:“那又怎么样?大伯母她跟我没有生死大仇,她谋财至少不害命……”
“她拿走那两份嫁妆还让你活命?留着你的命以后报复她?!”路老夫人冷笑,“我直说了吧——丽儿脸上的疤痕落定了,她这辈子,算是完了!你把两份嫁妆给她一份以后傍身……”
见秋曳澜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看她,路老夫人冷声道,“我让你回将军府去长住!”
“现在你当得了家?”秋曳澜听了这话,却摇头,“而且,我才十二岁,不可能在阮家一直住到出阁。你们给我定的那门亲事,呵呵……先不说了。我前脚去阮家,后脚你们找个理由逼我回来,我倒平白赔出一份嫁妆?你看我像这么蠢?!”
路老夫人吸了口气,平静下心绪,喝道:“那你想怎么样?你别以为有个表哥做靠山,又扯了皇后这面大旗就能为所欲为!我告诉你,那阮清岩年纪轻轻的,跟你又没血缘,指不定也是打你手里那两份嫁妆的主意,才一次次往这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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