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镇的校尉死于异常，其中缘由，庭州要知晓，宪京也要知晓。

    在石继威等离开之前，段建德郑重地鞠躬致谢，“此番大人以身犯险，将宵小之辈就地正法，如此大恩，我段建德没齿难忘。节度使和枢密院处，万望大人帮忙疏通一二。”

    此处的刀枪见血，死伤只限于一隅之地，而上头的交锋，搅动了却是整个大宪国，非军镇层面所能参与。段建德有自知之明，便将一切拜托给石继威。

    带着十万银票，石继威回到函峪关城，急送书信给并州和宪京。此番借机除掉裴度，皇后和太子必定高兴，也让他们见识一下他石继威的胆识和谋略，至于随和的交涉，他便不关心了。

    天气更冷，这怀朔的风更烈。

    怀朔军镇却更忙，年末将至时，便是边关骚扰滋生时。草枯之际，牛马渐减，金帐帝国中总有几地出现饥荒。而金帐帝国赈灾的方式很简单，放任不管，饥民变成暴民，不过冲击的不是金帐帝国的城邦，而是大宪国的关市。几次的骚扰，从北往南，都被边关的守军轻松化解。

    怀朔军镇中，除了将士忙碌，还有更忙的，便是有仪轩。不过这次忙碌的不是酒肆的生意，而是创建义塾一事。

    那简掌柜千挑万选，把地点竟然选在了延折河的西岸，怀远峰山脚下。要知道整个怀朔城都在延折河的东岸。整个西岸，一直到关城之下，皆是荒地。对此，简掌柜给出了一番解释，义塾之地，当然不能占用城中有用之地，离怀朔城远一些，也好让孩子们收心一些，另外义塾还得有一份学田，沿着延折河，总也好取水浇灌些。

    石继威自然一力支持，以军镇名义，准许有仪轩拓荒建义塾。

    在怀远峰下，延折河西边，有仪轩所招募的工匠便开始忙碌起来。而潘子翰还建议，要不要抽调部分军士去协助，不过被简掌柜婉言拒绝。义塾之事，本是有仪轩所倡议，也是她个人一己之私愿，如果因此影响到边防大事，便非她之本意。

    虽未能帮上忙，潘子翰却不曾落下隔三差五到有仪轩坐一坐，偶尔也硬拉上端木序一起。

    端木序自打从怀荒军镇回来之后，便一直待在军营之中。这次的关外之行，虽然只是一番小的战斗，但对他却是极大的触动。

    不同于以往在上亥村的对射，也不同于函峪关城校场内的较量，这次他杀人了。

    第一个便是那从摊位后跳出来的假商贩，凌空而起，手持长刀，挥手下劈，眼含杀意，那一幕被他反复回想。杀人，并不一定要相互认识，更多的时候也不是自己的本意。但是，沙场之上，要么杀人，要么被杀，身处其中，完全没有自我的判断。

    这种感觉很糟糕，不是杀人的感觉糟糕，而是动不动就被迫杀人的感觉很糟糕。在军队之中，士兵不能有自我，而得听军令，前后左右退停，旗语很简单，但每一步都是牵涉成千上万的人命。

    作为士兵的无奈，作为将领的重任，端木序既体会到前者，更深思后者。

    皇甫叔让自己来沙场杀人和救人，最终无非是有一群人跟着自己去杀人和救人。一人之心，如何成千万人之心。一人之仇，如何成千万人之仇。